皇帝深邃而威严的目光,逐一划过在场每个人的脸庞。
最终,定格在自己大手掌着的龙椅扶手上。
“朕的话,你们是听不见,还是听不懂?”
冷濉与冷寅不经意的目光相遇,两个人均是心头一颤,旋即止住了声音。
冷决垂眸,根本不不在意这殿上的人事。反正他想要得到的那个人,此生无缘了。
宁璞玉与妙音对峙的那番话,着实精彩。
像是坐在织机前,纵横交错的织成了一张大网。细细密密的网。
哪怕他头上有一根银针,竟然也钻不进她的心里去。
还有什么意思呢?
“朕知道,自古以来,皇家的和睦都是奢侈的。幼时,你们的母妃就会告诉你们,高高在上的龙椅只有一把,谁想要坐上去,就必须踩着别人的头顶往上爬。可这些被你们践踏在脚下,难道不是你们的手足至亲不是你们的骨肉兄弟?”
皇帝的目光,审慎的落在每个人的脸上:“然而除了皇权,你们眼底可还有别的吗?你们的心里,可还能装的下臣民吗?这么多年,朕培育你们,提携你们,给你们同样同等的机会,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的学学怎么为人臣为人子,来日如何能为国分忧,为朕分忧,但很可惜,朕错看了你们。你们太叫朕失望了。”
冷衍沉默不语,根本没有丝毫的愧疚。
他慢慢的抬起头,看着威严而愤怒的皇帝,轻轻勾起了唇角:“并不是所有人都为了皇位,也有人……只是为了讨回公道。”
“你说什么?”皇帝敛容,虚了虚眼:“何为公道?”
并没有做声,冷衍转身沉稳的走向了殿门。“荣华苑很好,儿臣既然不是头一次住进去,想必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皇帝攥紧拳头,恨不得将他拎过来狠狠的锤上几拳头。
好不容易止住了,也只是愤恨的咒怨道:“你们都给我滚!滚!”
温睿颐吓得不轻,这里面站着的除了皇子,可就只有他一个朝臣。
二殿下明显是话里有话,也不知道这番话会不会惹祸烧身。
“到底查清楚了没有?”皇帝怒不可遏的瞪着身旁的首领太监,声音冰冷的问:“萧肃到底在哪?”
首领太监吓得连忙跪在地上,连连摇头:“皇上恕罪,奴才已经叫人四处打探了,也查问过那些抓回来的女主,并无一人知道萧肃的下落。奴才也仔细询问过萧肃身边的人,他们也都不知情。只是……只是奴才意外的察觉了一件事。”
“快说。”皇帝已经没有耐心听他都圈子了。
“萧肃平日里,与薛府的长公子薛鹏走的很近。也许……薛家的人会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去传薛尚书与薛鹏即刻入宫。”皇帝愤怒不已。“朕一定要找到萧肃,绝对不许他有事。”
寿凰宫中,静寂的完全听不到半点声音。
宁璞玉惴惴不安的走进去,腿肚子都在颤抖。
“皇祖母……”
晚秋红着眼眶,艰难的说:“太后现在没办法说话,皇子妃还是近前去看看吧。”
“好。”宁璞玉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床边,掀开了暗赭色的帷帐,皱眉道:“皇祖母,您可觉得好些了吗?”
太后睁着眼睛看着璞玉,却无奈动不了也说不成话。
“皇祖母,你哪里不舒服?”宁璞玉诧异的问。“除了不能说话,身上可有疼痛之感?”
想要摇头都不行,太后使了半天劲儿,才勉强的眨了下眼睛。
这个动作,如同一根针刺进指缝里,宁璞玉立刻就清醒过来。“皇祖母,我这就为你请脉。”
晚秋把锦缎被子掀开,轻轻的托起太后的手,移到床边。
宁璞玉搭上了脉,眉头锁的很紧很紧。
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脉象悬细,脉络不通。
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可如果不是中毒,怎么可能同一时间,太后与馨妃都病了。
“皇祖母,妾身有个问题想要问问您。”宁璞玉瞥了一眼身边的晚秋,有些为难的说:“姑姑可不可以在外面等我一下。”
“好。”晚秋很信任皇子妃,连忙就应声退了出去。
“皇祖母,我问的这件事,关乎我心里怀疑的一个人。倘若您也认同,就眨眼睛一下。倘若您不认同,就眨眼两下。如果您听懂我的意思了,请眨眼一下。”
太后牟足劲,用力的眨了下眼睛。
“我怀疑……害您的人,是我身边亲近的人。”宁璞玉皱眉看着太后。
太后果然眨了一下眼睛。
宁璞玉脸色苍白,深吸了一口气,又接着问:“当时她就在太后您和馨妃身边。”
果不其然,太后又眨了一下眼睛。
“茵茹。”这一次,宁璞玉不兜圈子了,直接说出这个名字。
太后不禁激动起来,身子猛烈的颤抖。
“皇祖母,您别这样,您别激动。璞玉都明白,璞玉明白了。”宁璞玉怎么也不敢相信,茵茹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谋害太后。这件事,根本让她想都不敢想。
可就在这个时候,晚秋忽然在外面拍门。
“什么事?”宁璞玉忍了又忍,才没掉下泪来。她的手紧紧的攥住太后的手,微微用力。
“皇子妃,薛家大少奶奶求见。”晚秋的声音有些急促:“说是有要紧的事情。但是人现在被戍卫挡在了门外,怕是进不来。”
宁璞玉想了想,皱眉道:“让她进来吧,就说是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