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衍和冷决都在殿外。
她不想让人根据她的表情胡乱猜测,于是临出殿门的一瞬间,脸上就只剩下干净明媚的笑容。“爷,三殿下。”
“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回府。”冷衍牵着她的手,有些心疼。“天热,伤口再不及时处理,怕是要起炎症。”
“是。”宁璞玉冲冷决点了下头,便跟着冷衍上了轿子。
抬轿子的,都是宫里的奴才,所以冷衍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关心璞玉的伤口疼不疼。
直到在宫门外换上了马车,他才迫不及待的问:“父皇到底有什么事情,非要急着传召你入宫不可?”
“三件事。”宁璞玉长长的叹了口气,脸色很是清冷。“皇上怀疑和杀了徐飞的那个人的身份。我解释说,她是因爱生恨,才了结了徐飞,但皇上显然不信。第二件事,皇上以为我是冷决刻意安插在二皇子府的人,问当日为何先接了礼,又退了聘……不过这件事情倒是无妨,我是否真心待你,你知我知。叫我害怕的,却是第三件事……”
说起这个,宁璞玉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怎么?”冷衍莫名的看着她:“什么事?”
“皇上说盼逢抚育在太后宫里极好,能为太后解除孤苦。这也本事你我的初衷。可皇上的意思却是……盼逢留在宫里,便是我们效忠朝廷,孝顺太后……言外之意,倘若要接盼逢回府,不就是起了反叛之心?”宁璞玉心惊肉跳的看着冷衍,压低了嗓音:“皇上的意思,是要拿我们盼逢做人质留在宫里,才能彰显我们的孝心和清白。”
冷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置一词。
“怎么办爷?皇上已经开始怀疑潆绕的事情,倘若有所依据。他会不会……”宁璞玉不敢往下想。
“别担心,没有这种可能。”冷衍沉眸看着她,笑容慢慢的透出温和。可在温和之前,分明是霜意凉薄。“盼逢好好的养育在皇祖母宫里,是你我共同的决定。府里事情多,你难以分身,而我又根本无暇顾及。有这个决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何况盼逢自出生足月,就一直是皇祖母替我们照顾,你我又怎能无后顾之忧。”
“你的意思是……”宁璞玉不想说出来。
“我的意思是说,皇祖母会护着盼逢的,不会叫她有一丝一毫的闪失。等处理好了府里和宫里的事情,咱们便可以慢慢的想办法,接盼逢回府。又或者,到那个时候,咱们不必再回府,而是……”
两个人相视一眼,宁璞玉的心又悬了起来。
即便是被立为太子,也不可能要挪到宫里去住。
除非……皇帝驾崩,冷衍能即刻登上皇位。可若真是如此,那不是要手刃亲父吗?
这个场面,是宁璞玉不愿意见到的。如果冷衍真的这么做,他又要以何种面目去面对朝廷,去面对天下?又该怎么向太后忏悔?
“爷,是不是还有别的办法?”宁璞玉心里很害怕。
“男人的杀伐决断,从来不是女子该参摄其中的事情。你放心便好。”
“吁——”
冯铖忽然唤停了马车。
惯性的作用,冷衍和宁璞玉身子都不住往前冲。
“怎么回事?”冷衍很不高兴:“不知道皇子妃有伤在身吗?”
“爷,有个不怕死的,拦住了咱们的车。”冯铖皱着眉头,看只身站在马车前的人,一脸狐疑。
冷衍则是不悦的掀开了车帘子,果然见到一个翩翩公子,衣袂随风的立在路中央。只不过,他是背对着马车而立,看不见容貌。
“路都已经拦住了,害怕转过脸来叫人看清容貌吗?”冷衍不悦的问:“到底何方神圣,这样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