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心中便生出一丝冷笑来。拿上官陌来作对比,他倒不嫌玷污了上官陌。
“苏启阳,我苏浅自认一辈子有识人之明,却没想到栽在你头上。你果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一世英名尽毁你手,也罢,索性毁得更彻底些。”
苏浅冷声道。
苏启阳眉梢一挑,“上官夫人此话怎讲?”
“你聪明一世,还需问我此话怎讲吗?自然是,咱们来做个交易。”苏浅嘲讽道。
尽管身处如此逆境,苏浅的言辞态度却没落了半分下乘。这便是苏浅的气度。
“我要的,你给的了?”
苏浅轻哼了一声,“我可以命令他们放下手中的刀剑,也可以让他们束手就擒,还可以给你你想要的玉玺。”
“那么,你的条件呢?”
什么都可以给他,但他苏启阳不是傻子,苏浅那种人,无本也要三分利,更何况是这么大的血本?她自然会有条件等着他。
“条件么,自然是会有的,不过就怕你苏启阳不敢答应。”
“你可以说说看。”
“我喝酒喝得有些口渴了,麻烦谁给我倒杯水喝。”
殿上就响起来无奈的嘘声和嘲讽的叽喳声。
此时此地,两方对峙,剑拔弩张,牵一发而动全身,况眼前哪个不是铁骨铮铮手染许多鲜血的英雄枭雄,正等得紧张又不耐,苏浅却说了这样一句,叫人啼笑皆非。
苏启阳咬牙:“给她一杯水。”他将手中的剑掂了掂,眼睛眯成一条缝,“苏浅,你最好不要耍花招。”
凤七跑去倒了水,被苏启阳的人接了过去,端给苏浅,苏浅冷冷瞧了一眼,却道:“忽然又不渴了。苏启阳,玉玺在太子府上,是差人去拿,还是你随我亲自去拿?”
苏启阳咬牙的声音清晰入耳,“苏浅,你!”
“我什么我?难道你以为玉玺那种东西我会带在身上吗?或者,你是怀疑我在耍你?方才在太子府你并没有说要玉玺,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也不可能未卜先知给你带上那么个破石头。苏启阳,你大可以不信我的话。你不信的话我也就拿不出什么玉玺了。”
苏启阳冷眼瞧着苏浅,怒气渐渐收敛,半晌,忽然问道:“你的条件呢,是什么?”
苏浅就无辜地笑了,“条件已经说了啊。我要喝杯水。”
她这个样子,让人不生疑心都难。连她和上官陌的人十三修罗也都生出了疑惑来,不晓得她这是要搞什么幺蛾子。
但主子的心意他们向来揣测不来,也就静静地等她将苏启阳气得七窍生烟,看她下一步要怎么办。他们内心里其实对主子的被挟持是怀有疑问的,凭着主子的心思和手段,就这样被挟持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除非是主子自愿给苏启阳挟持。
苏启阳探究似的打量苏浅。条件只是要杯水!这话打从苏浅嘴里说出来,苏启阳一万个不相信。说玉玺在太子府上,他也是不甚相信。
但,由不得她在这里胡说八道耍心机,他会让她学乖的。
他指了指戚苍,阴狠狠地道:“你,戚苍,给你半个时辰,去太子府拿玉玺。倘或半个时辰内没有回来,殿里这些官员以及你们修罗十三的人,我过一盏茶杀一个。”
苏浅冷笑了一声,朝戚苍招了招手,道:“戚将军,你过来,我和你说玉玺放在哪里了。”
戚苍便走到她面前来。
她横了苏启阳一眼,不耐地道:“你的剑举了好久了,你也不嫌胳膊酸。我都替你累得慌。你不如点了我的穴道,也省事些。放心,我是不会轻举妄动的。天下谁不知道,我苏浅最会的,便是相时而动。”
苏启阳瞥了她一眼,没动。
她也懒得理他,待戚苍走近了,她对他耳语了几句,戚苍点点头,她唇角含笑道:“快去快回。”
戚苍一阵烟似的飘走了。
苏启阳指了指殿上未曾躲避的一列官员,道:“你们,到中间来。”
这些却是上官陌一手提拔的官员。上官屠的人,交接完的早已打包回家,没交接完的也已经找地方躲避去了。
戚苍的本意是要这些人也暂避,但这些人说的话也有些道理,他们说:“莫说这皇宫虽大,却也没有个角落可以藏起来不被苏启阳找到,就算是有那样的地方,帝凰落难,咱们一列官员却都潜藏,岂不是咱们不仁不义?如此,怎可再做一国之栋梁?”
戚苍有心说一句帝凰那样的人多少生死危难都没能把她怎么样,区区一个苏启阳,翻不了大天去,诸位还是避一避的好,免帝凰一会儿因你们而受掣肘。
他没有说出口。
今日一向沉稳克制的修罗十三的首领大哥,有些执拗地想叫苏启阳看一看,什么叫人心所向,什么人才能登高一呼号令天下。
几十位官员昂首挺胸阔步走到大殿中央站定,颇有点英雄慷慨赴义的气势。
苏启阳一挥手,一圈的武士就持刀剑围了上去。刀剑就横在了每个官员的脖子上。
苏浅瞥了苏启阳一眼,笑了一声,有些自嘲地道:“当年我不知是怎样瞎了眼,竟然还想让你这样的人为我所用,替我统领戎州兵马。幸亏上官陌及时提醒,不然,我一生之心血岂不是要毁在你的手上!”
苏启阳的脑海中不晓得为何就出现了往昔的一幕。
彼时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热血小子,是苏国洛王府的世子殿下。他被苏浅招到醉春楼说话。
“大丈夫在世,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