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墨凌他又说了什么?让他下床指挥战斗了些排兵布阵之法,但比起他们这些个常年浸淫在打打杀杀中的人来说,终究是少了些经验。而且他一个双腿不能动弹的重伤员能指挥个甚的。墨凌他简直是胡扯。
胡扯!
脑子猛地转过弯来,墨凌他可不是在胡扯么。他不过是要他这个重伤员死心塌地躺在床上养伤罢了,所以才故意那般说。
醒悟了的楚丞相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一脸落寞,等着墨凌发话。
墨凌瞥了他一眼,“怎么?不敢上战场担这个临时指挥之名?怕吃了败仗?”
楚哲翻了个白眼。不言语。
墨凌再瞥了他一眼,“不说话?不说话就是不敢喽?”嗤笑了一声:“看着真是碍眼,来人,将他抬回苏都去。”
楚哲猛地坐了起来,双目狠狠瞪着墨凌。
墨凌冷情的性子他不是没听说过。今日算是真正领教到了。
一瞬,年轻的丞相又颓然地倒了下去。他在这里的确是只会碍事。
“抬吧。”楚哲看着进来的士兵,幽幽地、无奈地道。
宰离轻尘并润雨润杨几人进来,恰逢一张床板抬了懊恼的年轻丞相,门前错身相让,懊恼的丞相一敛颓色,对着几人拿捏出些素日上朝堂时的威严气势来,“新苏边疆的安危就交给诸位了。”
如果方才初见时那一眼不是眼花,大家只能说这位小丞相浸淫朝堂几年,果然练就了一手出微入化的百变神功。
大家就只当是眼花没看见方才那一幕。实在没办法接受一个不足双十年华的年轻人狡诈得像只狐狸。
宰离很正色地道:“丞相放心,我等会尽力。”
丞相就摆出了一副安心的态度来。
一对小将军润雨润杨有些受不住了。望着床板上正经八百的人抽了抽嘴角。
楚哲便很语重心长地道:“两位小将军,辛苦了。战场瞬息万变,极度危险,还望两位小将军遇事沉着冷静,有什么下不了的决定,还是要向军师和各位将军请示。”
润雨嘴巴张开抽得合不拢,“呃,知道了。”
他还没有她大吧?真是
床板被抬着走了,几人进帐,看见的不是叶清风,而是墨凌,不由一愣。
墨凌挥挥手,语气冷然:“诸位请坐。”不等几人回神,便道:“请各位来,是因为叶帅被上官容韵带走了。这个消息恐怕不出一刻钟,便会在战场上传开,可以想见,这个消息一传开,会于我军有多么不利。所以请各位来商量一下对策。”
几人都是职业军人,大大小小的战事都经历了不少。于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应对突发状况,都是手到擒来的事。但今日是主帅被擒,几人都有些震惊得缓不过神来。
墨凌沉着脸,接着道:“大家没有时间在这里耽误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稳住军心。我墨家军,虽然名义上归叶帅调动,但只要有我在,就不会散架。相信润家军、还有浅陌城的军队,有诸位在,都能做到不被影响,现下关键在于苏都带来的二十万军队。他们直接由叶帅调动,我们都没有指挥权,怕是难以控制。现在,我要强行拿下指挥权,请轻军师助我一臂之力。”
震惊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墨凌一开口,几人便镇定下来。
谁都晓得,外面的战事已经是没有回环的余地。几十万的军队,生死只在主帅的决策。如今没有了主帅,他们若再不镇定,等待大军的只有死路一条。
轻尘乃是大军的总军师,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墨凌挂帅,几人都没有意见。
他是苏浅手下第一人,又是墨家少主,自然当得起这个位置。况他在苏国的口碑极好,苏国上下其实无不信服他。
由他统帅来自苏都的军队,自然最是合宜。
轻尘点头:“自当尽力。”
墨凌便站了起来,“既然这样,大家就赶紧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在传言散布开以前,稳住军心。轻军师随我走。”
他此刻的气势便如真正的三军主帅,铁血镇定,气场压过一切。
诸人冒着风雨踏上战场。宰离同润雨的话如出一辙:“将士们,西月的贼人不但犯我边境,欺我新苏,如今更是将我们的主帅擒了去,有血性的,就跟着我杀过去,手刃贼人,夺回我们的主帅!”
这是个义字为先的时代。军人的血液里流淌的都是精忠二字。他们的首领最晓得如何笼住军心。
此话一出,唤醒的是军人心底里最热烈的情感,情感化作力量,杀伤力比先前暴增。本来在雨水中连挥个兵器都觉艰难的将士,此刻犹如打了鸡血,枪挑剑刺刀砍,竟杀红了眼。
墨凌若雨中春燕,站到马背上的姿势轻灵潇洒,却气势极稳。从不煽情的他,今日的夺权就职演说用上了些许煽情的言辞,一字一句顿挫有力的话被他灌以内力送得极远:“诸位苏国将士,我是墨家少主墨凌,昔日的青门门主。和诸位一样,自小生活在苏国,追随帝凰苏浅。蒙帝凰不弃,一直放在身边重用。虽不敢称皇上与帝凰身边第一人,但我敢说,即便是当朝一品,也须卖墨凌几分薄面。皇上与帝凰,最是了解墨凌的忠心,所以很是信任墨凌。今日事出紧急,咱们的叶帅被西月国师上官容韵所擒,墨凌不得已,临危受命,要暂代叶帅的位置。请诸位兄弟听我墨凌号令,大家一起齐心协力,杀退西月贼兵,保卫新苏疆土!扬我新苏国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