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便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动作,始终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只是她动作缓慢,忽然凤眸一暗,一个手刀劈的利落无比。
一向戒备十足的容王爷此刻竟然倒在她怀里,双眸紧闭浑然睡去。
清宁莫名松了一口气,如果现在能说出话,她一定要指着秦惑的脑门,骂一句“你他娘的,说瞎话的时候全特么是废话!”
这么一大串也亏得容王爷,你临场发挥编的忒辛苦!
比之平日意简言骇的作风,简直突兀的,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是假话好吗?
心下将这祸害痛批了千百遍,却仍低下身子,将他的手臂横到脖子上,手揽住他的腰身,咬牙将他整个人撑着扶了起来,看着挺瘦的人,抬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人。
远处冰峰苍茫而立,看似比这里还要高出不少,她看着残尸横陈,鲜血已然被冰雪冻住,深呼了一口气,扛着秦惑一步一步朝着可望而不可及的有可能是出口的地方,缓慢而执着的靠近着。
“倒是我小瞧了你,竟然能让容王秦惑如此相待!”
清宁闻言脚步一顿,危险神经线顿时紧绷起来。
另一处冰岩石后,扶留扶着同样伤的不轻的冰铃儿迈步而出。
大打出手的那两人,身影已经飞掠过层层冰川,各处冰崖雪峰被摧毁成一片,反倒是这里相对来说,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冰铃儿看起来没什么外伤,最多也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骨个折。
扶留更是这一批人里面最像没事儿人一样的,衣角上连滴血都没沾上过。
在看一眼全身上下没一处可以入眼的她,还有刚被她一个手刀劈晕不久的秦惑。
两方实力之悬殊,已然不言而喻。
扶留在此刻显然是成竹在胸,银白倒映的狐狸眼杀机四伏,“你自己也看到了,绝无可能再从此逃脱!是我动手还是你自己来,最后给你再选一次!”
他袖下银针在冰面上,银芒暗浮。
与诡医扶留短短数日的“相处”,她此刻一点都不觉得他只是威吓!
冰崖在不远处饱受风雪和四溅的火光摧残,已经用过一次的招数,就是她有这个胆子在试一次,扶留也会在她走到冰崖之前,就结果了她的性命。
身形都已经全然站立不稳的清宁缄默,脑海里飞速略过无数个与之火拼的画面,当下却是强行稳住下盘,用瘦弱的肩膀撑住秦惑不断寒冷起来的身子。
手掌默默的摩挲着表面如磨砂一般的紫惊雷,面上极尽可能的冷静如常。
这一刻便是不堪入目的满目血痕,也掩不住她凌雪不折,傲视千山的卓然身姿。
“小心她手里的东西!”冰铃儿直言不讳的提醒道。
这紫惊雷的威力,她们在不久之前已经见识过,飞雪宫众人为此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
即便是此刻没剩下几口气的她拿在手里,一时也叫眼前两人不敢轻举妄动。
“阮清宁!”扶留忽然放缓了声调轻唤她,狐狸眼带着些许蛊惑迷沉的意味,放开站立不稳的冰铃儿,一步步走近她。
清宁站在原地截然不动,只是手中紫惊雷适时的摩挲到了身前,正对着扶留不断靠近的白云靴,凤眸冷冽。
但凡眼前之人有半点动机不纯,她都能一个紫惊雷直接把人炸成飞灰。
后者却站在她身前三步之遥止步不前了,一旦把人逼到绝境,多拉个人陪葬这种事情的发生几率实在是太高了。
而这三步恰好是即便发生突发情况,他也能抽身而退的最佳距离。
“其实我对你命并不感兴趣,我真正要找的人一直都是他!”
扶留的狐狸眼的落在她肩头的秦惑身上,唇角微微笑着,满满的全是势在必行的自信。
所以?
清宁的凤眸依旧半点不放松的看着他,她太清楚这人这人的行事力度了。
即便明明是面上带笑,也能在顷刻之间面色从容的取人性命。
然而,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施舍一般道:“把他的命交给我,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在他的认知里,没人会为一个将死之人,舍弃自己的生机,即便这人是不久之前和自己生死相依的同伴。
更何况,所谓同伴不就是在生死抉择之际用来的舍弃的?
清宁的唇瓣勾起一抹冷弧,一手紧紧揽住秦惑的腰身,十分贴近的姿势,绝不放弃的面容。
扛着他的肩头瞬间又挺直了一些,风雪吹乱墨发将她大半面容掩盖,每一寸裂开的血痕都是硬生生割开一般的疼痛。
弃祸害而换取一个并没有多少可能的生机,想要她做出这样的无耻之事,却是妄想!
如果这人的话也能信的话,大抵还是从风无雪手中逃脱的可能性会大一点。
扶留对她这样的反应态度有些惊诧,狐狸眼里眸中晦暗难明的情愫一闪而过。
也不过是一瞬之间,他从袖中取出一块雕花镶着蓝色宝石的铜镜,照着清宁寸寸皆成血痕的面容。
语气笃定而怜悯道:“看见现在的你自己了吗?”
铜镜并不是十分的清楚,只是他照过来的角度极其的适当,清宁在全力注意他举动的同时,也不免将那铜镜中触目惊心的容颜看入了眼中。
“你如今这幅模样,便是真的将秦惑带离此地又如何?永安城中美人如云,容王府里连个下人都是容貌不俗的,而你……”
他恰到好处的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