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巫姗的谩骂声,脑袋里像是一团理不清的毛线,千万种画面在我的眼前闪过。
原来我妈竟是鹿歌,我的生父竟是眼前的乌元洲。可笑这些年来,我连我妈的真面目都没见过。如今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后,脑海里第一时间居然还是浮现出程曼的脸。
我的生母鹿歌,她究竟是长的什么样子?她如今又在哪里?
乌元洲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低垂着眼痛苦道:“小歌既然怀了我的孩子,她为什么还要离开我?她为什么要对我说出那般绝情的话,为什么要埋怨我毁了她的人生?”
“可笑!她如果不那么说,你以为你能成为冥府的判官?她对你每绝情一分,便是在自己的心口上割上百刀。所以你乌元洲现在有多痛苦,昔日的小歌姐姐就比你痛上百倍!”巫姗嘶吼道,“可是你竟然那么轻易就相信了那些话,甚至没有对她有过丝毫留念。你说得没错,的确是你毁了小歌姐姐的人生。要不是你,她不会滞留冥府成为鬼差,不会放弃女娲族的传承,也不会被冥王万般折磨!”
乌元洲一愣,反问道:“女娲族?冥王?小姗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我听得心急火燎,又想起在海泰山顶老道的那句话:“那一个为了人类背弃仙道的蠢货。”
仙道……女娲族……难道我妈她是女娲族的族人?她为了几百年前邂逅的乌元洲,所以才会放弃了仙道和他在一起?可是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妈为什么会成为冥府的鬼差,又为何会在怀着我的时候和乌元洲分开?
一连串的问题在我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我突然想起那个黑衣人,那一双狭长的蓝眼睛实在是太过眼熟。现在想来倒是可以和一个人联系上——冥王!那次我随方北宸去冥府营救景泽时,我所见到的冥王也是一模一样的蓝眼睛。他的身形、气质、给人的感觉,都与我在夏侯正声的记忆中、以及平乒鹊幕镁忱锛到的黑衣人如出一撤?
“冥王就是在海泰山顶带走景老师的黑衣人!我曾在多个幻境中见过他,一定不会认错!”我如遭雷击,当即说了这么一句。
方北宸和乌元洲同时错愕地望向我。
巫姗闻言惊恐道:“小罄,冥王他想要害你吗?!不……不能让他抓到你……你快逃……小歌姐姐唯一的心愿,就是你能平安幸福地活下去!”
逃?我能逃到哪里去?逃得了一时,却也逃不开活不过二十二岁的命运。
“小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妈她现在究竟在哪里?”我抓住她的手追问道,“之前有几次我身陷绝境,都听见过她的声音,我知道她一定还在这个世间!”
“小罄你说什么?你妈没有魂飞魄散?!”乌元洲不可置信地插话道。
我冲他点了点头,我能肯定我妈的鬼魂至少还存在着。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了一阵磅礴的脚步声,第五层角落的结印里涌出了一大批的鬼差。
看来冥府的追兵已经到了!
为首的正是刚才被方北宸所伤的马面,他的伤势未好,捂住胸口对着我们幽幽道:“大胆方北宸,竟然擅闯万丈塔牢。你已经触犯了冥府的条例,现在我要将你逮捕回去接受冥王大人的处置!”
他一挥手,身后的鬼差们就一拥而上。
鬼差们的手上纷纷拿着符纸,他们将符纸抛掷半空中,不一会儿就生出了数条半透明的红线。这些红线相互交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菱形的诡异图案。
“诛魂阵!”乌元洲低声道。
“小罄,你快走!”巫姗突然开口对我说,她说着一吹口哨唤来了那只黑色的大鸟,“墨羽鸟会带你们出去。你妈如今还被关在欣麓池,如果你能顺利找到她,你的一切问题都能在她那里得到解答。”
鬼差们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口诀,那些红线变得越来越亮。
“小姨,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我叫了她一声,看见她苦笑着朝我指了指脚下的脚铐,“小罄,我不能离开这里!你们快走,如果还有机会……我们还会再见的。”
墨羽鸟扑腾了两下翅膀停在了我们身边,乌元洲冲上前用微弱的法力与鬼差搏斗,头也不回地对方北宸说:“北宸,你带小罄快走,我留在这里断后!”
我的心里一紧,乌元洲他是我的生父。我回想起昔日在判官府,曾见他不停地描绘着我妈的画像,心中怎么也不肯相信他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这当中一定是另有隐情。
现在他失去了五百年的修为,看样子也不是这一群鬼差的对手。他留在这里的下场只能是被抓住后带回冥府!
我停在墨羽鸟身边不肯走,乌元洲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对我笑了笑:“小罄,我还想再见你妈一面。我一定会留着这条性命的,如果你找到了你妈,请告诉她,这些年我从没有忘记过她。”
结印处涌出的鬼差越来越多,方北宸突然一把将我拉上了墨羽鸟:“夫人,来不及了。乌兄是冥府的判官,冥王即使要处置他,也会有个规章流程。”
我坐在墨羽鸟的背上,感觉它的翅膀又开始扑腾起来,庞大的身体缓缓变得透明。在四周的环境将要改变之际,我冲着乌元洲喊了一声:“如果我找到我妈,一定会带她来见你!”
厮杀声在耳畔消失不见,眼前是一片连绵起伏的青山。
我从墨羽鸟的背上下来,方北宸告诉我这里还是冥界,未免节外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