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的一个午后,彭万年用过午饭之后,倒背着双手在内宅书房里走动着。虽然室外一片阳光明媚,但他却因为闹心事而心烦气躁。
门外一个亲兵大声禀报:“启禀总兵大人,军师求见!”
彭万年停住脚步,顺口说了一句:“请他进来!”而后将捏在手心里的几封书信重重地摔在书案上。
门帘掀开的时候,周崇礼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他一边走一边焦急地问:“明公,您怎么将王定光安排到辎重营去挖掘地道了呢?我一得到这个消息,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就赶了过来!这个人是个祸害!以我之见,还是除掉为宜!”
自从那日与定王君臣抓破面皮之后,彭万年本打算解除王定光的兵权,将其软禁起来。但是彭二丫却不知被定王灌了什么mí_hún汤,回到娘家连哭加闹,责怪他欺迫定王太甚。
彭万年一想起这事儿,心里就有点窝火!自己的傻闺女也不想想,如果不是你爹兵马在手,定王又如何会迎娶你做王妃呢?
真是女生外向!
但是这话却不好对周崇礼说,而且彭万年也不认为王定光具有威胁他的实力。虽然这个小子打过两次漂亮仗,有些军事才能,但他孤身一人来此,毫无根基,手下那点人马,也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根本构不成威胁。
所以,彭万年有些不以为然地对他说:“这次攻下濮州,缴获了许多的粮草金银等物资,以及甲仗兵器等战略储备,以前储藏物品的地道不够用,所以正好将王定光那小子派去当苦力!”
他见周崇礼仍旧一副执着地样子,又对他说:“王定光是有点小能耐,但是毕竟年岁轻,根基浅,手下又没多少士卒,成不了气候!他手下受伤的三百士卒,俺已下了军令,痊愈之后补充到崔三棱的营里去。辎重营的待遇较低,挖地道又是个脏累苦的活计,用不了多久,他手下的人就得闹着离开!没了手下的士卒,他一个人纵然有三头六臂,又能搅起多大的风浪来呢?军师无需担心!”
周崇礼听了这话,却并不为所动,执拗地说:“明公!您可不能心慈手软啊!咱们现在已经将定王牢牢地控制在了手中,榆园军其他各营基本都已烟消云散,正是肃清内部异己的时候!”
彭万年有些不悦地说:“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他将书案上的那几封书信递给周崇礼:“你还是先看看这几封书信吧!”
周崇礼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丁明吾、宫文彩、王俊、沈迅等人写来的书信,信中一致对蔡乃憨的死因提出了疑问,并谴责彭万年杀死蔡乃亨和殷玉明,吞并蔡营的不义之举。
周崇礼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
他口中嗤了一声,用手指捏着信纸,一边抖落,一边不屑地说:“这些人满嘴的仁义道德,其实一肚子的阴谋诡计!如果定王真的落在他们手中,还不是一样的要学曹操?”
彭万年苦笑着摇了摇头:“朱明坐拥三百年天下,虽然已经亡国,但依然是人心向聚啊!他叹了口气说:“所以俺认为不宜再对定王欺迫过甚了!毕竟以后还需要借助定王的名义,号令各营义军,配合咱们行动呢!”
周崇礼知晓他的脾气,见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已不好再劝,只好心有不甘地说:“明公所虑甚是……”
两个人又商议了一会,周崇礼便告辞出来了。
第二天,天气转阴,先是下了一阵似雾如云的毛毛细雨,而后倒春寒又将毛毛细雨变做了小米大的冰粒儿。阴寒的冷风将漫天的冰粒儿扬撒了一地,到处都响起了沙沙沙的声音。
在定王府邸内,王定光正与定王、阎尔梅、方以智等人商议。
王定光微笑着对定王说:“殿下,彭万年虽然将我部调去辎重营,负责挖掘地道,但是好在并没有解除我的兵权,看来彭二丫那招棋起作用了!”
定王面有得色地说:“那是自然!”
阎尔梅皱了皱眉头,有些不高兴地说:“殿下您被迫使用这样的计谋,实在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彭万年性如豺狼,真要是到了利害关头,又岂会顾忌这些儿女私情?”
方以智也附同这个意见。他捋着胡须说:“我昨日去给人诊病,听说丁明吾、宫文彩、王俊、沈迅等人致信谴责彭万年,我看彭万年多半是因为这件事情,才没有解除你的兵权!”
王定光和定王对视了一眼,也觉得两位先生说的在理。他挠了挠头,想出来一个主意,便对众人说:“咱们不能一直被困在彭营!彭万年不是安排我挖掘地道吗?那我就挖出一条通往营外的密道,咱们从密道逃出彭营,另找一家义军!”
阎尔梅摇着头说:“不妥!《六韬》云:取天下者,若逐野兽,而天下皆有分肉之心!这些义军首领,多半都是绿林豪杰,并无忠心可言!你怎么敢保证,如果咱们投奔了过去,他们不会像彭万年一样有私心呢?”
方以智点头称是:“如果投奔了过去之后,遇到的也是个嚣张跋扈的家伙,那还不如留在彭营呢!好歹定王与彭万年还有翁婿关系!”他仰天长叹了一声:“唉!说到底,还是咱们没有兵马!在这乱世之中,没有足够的实力,不管去哪里,都只能是依附他们,那就难免会被他们欺迫了……”
王定光又挠了挠头,又想出来一个主意:“要不这样!咱们从密道逃出去之后,谁也不投奔,谁也不依附!咱们自己拉一支队伍,等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