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号笛的唢呐手吹起“呜哇呜哇”难听的声音,虎蹲炮的主炮手立刻将点火叉棍戳在虎蹲炮的火药门上,四门虎蹲炮随即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每门炮的炮膛内喷出火红色的火焰和浓浓的白烟,半斤重的火药燃烧后,奋力将五十枚小铅子和一枚大石子pēn_shè了出去。
这些铅弹密密麻麻地挤出炮口之后,逐渐分散,泼出一片狂风骤雨,风驰电掣一般撞入清军的阵中,一面面盾牌像纸片一样被打出了许多的孔洞,然后又轻松破开后面清军身上穿的甲胄,清军前几排的几处士兵如同被狂风肆虐的庄稼一般,齐齐倒伏了一片。
数百枚铅子扫倒了近百名清军,他们的身上喷出无数道血箭,惨嚎声立刻就响成了一片。那四枚二十五两重的大石子挟着雷霆之势,呼啸而至,“噗噗噗”连着砸穿了三四个人的身体,方才止住势头。一霎时,血肉横飞,残肢、肉块、内脏四处飞溅,那四个大石子在清军阵中犁出四道深深的血沟来。
清军前军瞬间被打懵了!
趁着清军阵形被火炮打乱的机会,榆园军散兵小队的弓手开始射击。他们将一根根竹制轻箭的箭尾夹在虎口处,戴着扳指的拇指扣弦将开元弓拉满,箭头略微抬高,指向前方的清军,弓身的竹胎先是发出一阵阵连绵不断的“咯吱咯吱”,继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像是被压紧的弹簧,蓄力达到了极限!
各散兵小队的队总相继发令齐射,弓手们猛地一松拇指,弓弦顺着光滑的扳指急速划过,弓胎积蓄的巨大能量瞬间释放在箭尾处,箭矢带着巨大的动能,刺破空气,气流顺着箭杆划过白色鹅毛制成的箭羽,发出嗖嗖的声音。弓弦释放完积蓄的动能之后,急速地颤抖着,发出绷绷的声音,犹如成群的蜜蜂嗡嗡飞过。
竹子制成的箭杆在巨大的受力过程中变得扭曲起来,飞行了最开始的一小段距离后,在箭羽的帮助下,迅速平衡自身,快速而稳定地一头扎向清军。
清军刚刚经过虎蹲炮的洗礼,阵形一片混乱,这些羽箭射过去之后,铁质的箭头“噗噗噗”地扎进了清军士兵的身体,清军前军阵中发相继传来一声声惨叫,转眼又有几十个清军士兵中箭倒地。
这些轻箭的箭羽用白色的鹅毛制成,箭头尖锐小巧,整支箭分量较轻,可以射得更远一些,在五十步的距离对无甲的士兵仍然具有致命的杀伤力,但是对装备了棉甲或锁子甲的士兵,则杀伤力有限,除非命中面部或脖子,否则很难造成致命伤。
中箭的清军有甲胄的保护,虽然绝大部分都没有被射死,但却都被射伤了,一个个躺在地上惨叫起来,还有那些被虎蹲炮发射的小铅子所击中的清军,一时还没死去,浑身都是鲜血,撕心裂肺地惨嚎着,对其他清军的士气起到了非常坏的影响。
死亡的气息像阴云一样弥漫在清军前锋的阵地上。
在后面压阵的清军守备周世贵惊魂甫定,这才刚刚反应了过来,气急败坏地大喊:“放箭!”惊魂未定的清军弓箭手立刻拉开长梢弓,一起将轻箭射向了榆园军的散兵小队。
清兵使用的弓,从外形上看,更像长梢弓,但是由于弓臂的大反曲和明显外翘的弓梢,也可以说它是介于长梢弓和大梢弓之间。这种设计是为了长弓大拉距射重箭,弓身较为稳定,可以长时间上弦,方便瞄准,拉距较大,则蓄力较大。虽然发射效率有点低下,但是强劲的弓力和沉重的重箭所造成的伤害,足以弥补效率低下的缺点。
散兵小队的近战士卒都躲在了队友的盾牌后面,或是炮手的巨盾下面,盾牌上响起一阵“笃笃笃”的乱响,无数支羽箭钉在了盾牌上,周围的地上也扎满了羽箭,好像是瞬间就长起了一簇簇地野草。
榆园军散兵小队的弓箭手不甘示弱,纷纷抽冷子自由射击,连续不断地将羽箭一支接一支地射了过去。
清军守备周世贵催动士兵向前跑步前进,越快攻到虎蹲炮的跟前,遭到远程打击的次数就越少。清军士兵鼓起余勇,纷纷呐喊着奋力向前奔跑,弓箭手则一边跑一边张弓射箭。
清军士兵进入坑洞地带之后,行进的速度立刻受到了迟滞,许多人没有留神脚下,纷纷摔倒,阻碍了身后队友的前进,弓箭手也因为要注意脚下的坑洞,或是放慢脚步,或是降低发射频率,整个队形十分的混乱!
榆园军炮手在躲过清军的第一拨羽箭之后,装填手就从巨盾后面跑出来,开始装填弹药。在飞箭如蝗的战场上进行装填工作,十分危险,所以他们身后都挂着一面圆牌,用来遮挡羽箭。
因为时间紧急,所以他们去掉了清膛这道工序,冒着火药被余烬引燃的危险,将一出炮弹底药装进炮膛,然后又倒进去一百枚五钱重的小铅子,最后用木送子将一枚重达五十两的大铅子推了进去。
这次他们最后装填的不是质量较轻的大石子,而是沉重的大铅子,火炮的射程也因此而降低至三十步。
装填手们完成了装填任务,纷纷躲到巨盾后面。
当清军前军最前面的一排士兵刚刚走出令人憋屈的坑洞地带的时候,榆园军中军又传来那难听的唢呐声,虎蹲炮再次响起噬魂夺命的怒吼声!
五十两重的大铅子带着巨大的动能,呼啸而出,后面拖着一条淡淡的白烟尾巴,好似霹雳闪电一般,奔袭而至,“啪”的一声击碎了顶在前面的盾牌,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