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哎哟!”
范老被人像丢垃圾一般丢在地上,整个人毫无形象地屁股着地,一头白发本就凌乱,现在可以称之为乱糟糟的鸟窝,一向保养得当的长须打了一个又一个的死结,如今的他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富有的乞丐。
因为,那一身锦袍虽有些褶皱,却是上好的丝绸制成。
若不是此刻范老的形象过于糟糕,怎么都应该是让人仰望且德高望重的老者。
而他似一点都不在意地揉搓着巨疼的臀部,但即使疼得再厉害,刚才的余威有多渗人,浑浊不堪的老眼望向床前时,目光不禁一柔,布满皱纹的老脸疼得有些扭曲,却还是扬起一抹和蔼的笑意。
看来,这世界上能阻止野兽继续爆发的也只有一人。
不管是好是坏,总之尊主夫人做到了。
范老就这般坐在地上调息,苍白的脸色逐渐缓和,亦有了一丝血色,手下意识地去捋长须,忽地一顿,眼角一抽,笑意直接僵在脸上!
心中高呼:老子的胡子!
……
……
纱幔撩撩,随风而动。
龙御煌眸子低垂,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床上的人儿,喉咙干涩,似被什么堵住一般,唇瓣蠕动许久,竟未曾发出半声。
床上的人儿有一双清澈如泉的墨眸,漂亮到不可思议,他一直都知道。
但,当那双眸子冷冷地看着他的时候,他的心却不由一寒。
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
可是,他并没有自己想象地能够承受这样的冷眼,那样比他身负重伤,比她打他骂他,甚至不理他都还要来得钝痛!
几欲伸出的手也僵在身侧,指尖蜷缩,慢慢收回自己的袖中。
一双镀金眸子充满了悔恨和痛苦,心里又矛盾极了,想要去拥抱她,却没有了先前的勇气,害怕佳人将他推开,害怕无法挽救,可不去拥抱,不去靠近,心似被什么掏空一般,空荡荡的,充满了失落和彷徨。
凰筱玥一醒来,就看到那男人傻乎乎地站在那里,自责愧疚!
也不知道来扶一下她,心里顿时有些恼怒!
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老是特别疲惫,自醒来后也没有过多的修炼,之前归咎于太安逸,所以才不上进,现在想想,怎么都有些诡异。
而这次,被他这一折腾,身子是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心慌,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算不照镜子,她也能猜到自己此时是怎样的模样,脸色难看,或许还很苍白,没有血色,而全身好像被什么一下抽空了力气,连手都抬不起来,无力到自己都无语了。
她瞪着他:“还……还不……过来?呼呼……”
连说话也这么喘,但幸好她脑子清醒,不然那臭男人又要多想了。
“!”
龙御煌一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直到眼中看到熟悉的小眼神,绷紧的神经忽地松散了一些。
“哦。”
声音嗫喏,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但那动作却一点都不含糊,极快又极其温柔。
他坐在床边,轻柔地扶起床上的娇人,让她舒适地靠在自己胸膛上,魂力释放,一汩汩温暖的气息逐渐扫空先前的一切冷意。
又轻柔地撩开她两颊的碎发,眸光微闪,有些不敢直视她怒气冲冲的眼眸,眼神飘忽,带着一丝窘迫和暗恼,心里还有一些些的忐忑和期待。
忐忑的是怕她出声指责,期待的是她能够原谅他,无论时间有多长,只要能够原谅他。
但——
此时,见她还是一脸苍白,有些难忍的皱眉,他不禁眸露忧色:“范越!”
“……是,尊主。”
范老内里受到的震伤最深,最猛烈,正暗自调息,虽有些有心无力,但明白尊主夫人的命才是他的命,若夫人有何闪失,尊主就不仅仅是刚才那般暴怒,而将是……
真正的毁天灭地!
他蹒跚着向前,隐隐压住几欲出口的重咳,手指轻颤,身子似有些摇晃,索性坐在地上,就着先前的细丝,仔细地诊断起来。
凰筱玥一听,是位老头?
听着这苍老干涩的声音,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仅一面之缘却对她恩重如山的臭老头,心中不禁一柔,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角:“不……要……凶他。”
她虽然没有看到那位老者是何模样,但听声音,好似在压抑着什么,有些虚弱的样子,且透过纱幔,人影晃动,显然受伤不轻。
难道她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龙御煌却惊住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他有所求。
但这次,他竟然没有吃醋,也没有恼怒,仅柔柔地低声应道:“好。”
“恩……。恩。”
凰筱玥皱起的眉头一松,唇角上扬,对着他露出一丝苍白的笑意。
那一刹,眩晕了他的脑袋。
美人娇弱,更加惹人怜。
即便此刻的她脸色苍白,可那浅浅的一笑,却似打破他心中黑暗的光明,瞬间点亮他闷沉的心,散落在地的心的碎片缓缓凝结,重获新生。
她便是他的光明,能将他从暗黑中救赎而出!
龙御煌绷紧的神经又再次松散了些,只是还不敢确定,她是否真的原谅了他?
如果她还有别的要求,他都能满足,只要她喜欢,只要她开心,那么之后,她会不会笑逐颜开,会不会就此原谅他之前的小心眼和对她无意识中的伤害?
他也笑了笑:“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