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走了出来,薛芮想把她拉到院子里,却怕北屋的父母看见,缩了回来,看了小路一眼,目光闪烁,不说话。
小路道:“你这是有事。什么事情。”
薛芮头低了下去。
小路道:“你只管说,我帮助你出个主意。”
薛芮的头更低了。
小路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啊?”
薛芮的头一下子抬了起来,道:“我爹,我爹他想,想,想,想,想让我相亲。”
小路很意外,道:“这个这个,很意外。”
薛芮道:“我想知道,你是让我相亲,还是不让。”
李森在一边急得不行,显然他是替小路着急。
小路道:“这个,我不好说。不过,你是先遣队员,负责机要,过安稳日子,怕是不妥。要是相亲,最好是志同道合的。”
薛芮道:“你要是不让我相亲,我就不相亲。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出个主意吧。你这个人坏人的点子多。”
小路道:“我听着这不象是夸我。”
眼珠一转,嘴巴凑近她的耳朵,轻轻说了一句。
薛芮被他逗笑了,满脸愁容得脸上突然有了一抹笑容。
这一切被门口的薛母看到,更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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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两个人走进了薛家,走在前面的是个五十来岁的男子,是个生意人的模样,走在后面的是个二十一二岁的小伙子。小伙子穿着新衣服,新剃的头,穿着日本皮鞋,进了院子,虽然有些拘谨,眼睛却四下看,显然是在找薛芮。
薛芮父亲寒暄几句,正要把把二人迎接进屋,那年轻人见西屋走出来一个学生打扮得女子走了出来,眼睛立刻直了。那学生打扮的年轻女子没说话,点了点头,奔厨房去了。年轻人低着头,眼睛却一直跟她进了厨房。
薛芮父亲道:“刘老板,刘公子,请进,请进。堂屋请坐。刘公子,刘公子,刘公子,请进。”刘公子看见薛芮,眼光有些发直,差一点撞到门上。
三人进了屋子,薛芮父亲道:“看看我家,这个正屋没有火炕,厨房在后屋。这都是小女的主意。的小店里弄一个试衣间,那也是小女的主意。请坐。小女为了欢迎二位,特地下厨,给二位做几个菜。小女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三人落座,刘老板把点心匣子,酒瓶拿上来,点心匣子是木头的,很流行的的日本点心。酒是两瓶日本酒,两个玻璃酒瓶用绳子绑在一起。薛芮父亲客气了几句,收下了。刘老板拿的都是日本礼物,一副自我感觉很有面子的样子。
薛芮母亲上了茶,打了招呼,去了。刘老板道:“薛老板,你的成衣生意可还好啊?”
薛芮父亲道:“勉强糊口罢了,幸亏小女帮着我出了几个主意,要不然的话,生意就不好说了。可不象你刘老板,饭馆生意火爆,又有儿子帮忙管账。父子同心,一定更加兴旺。”
刘老板道:“勉强糊口,勉强糊口。一样一样。承蒙渡边太君和警察局王局长看得起,生意还过得去。”
薛芮父亲道:“有了太君和警察的面子,刘老板的生意就更好了。我们就不一样了,上边没人。”
刘老板道:“媒人说,你家女儿上过洋学堂,小儿也是洋学堂毕业。学经济学,经邦济世。我说,你想经邦济世,就先帮我把生意管起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好在小儿学以致用,干得还可以。我年纪大了,看他这个样子,生意交给他我就放心了。”
薛芮父亲心里道:还不是你儿子看上我们家女儿了,刚听说我女儿回来,就来见面,嘴上道:“姑娘家,念书不要紧,念到了大学也没什么用处。最要紧的是孝顺,会持家。你的是儿子,自然是要支撑家业的。听说刘公子立身很正,从来不象那些少东家一样乱来。不错不错。”
刘老板道:“那是。这也是我家学渊源。令千金她今日下厨,好啊。只要以后不再往外跑,安心在家过日子,一定是持家的好手。”
二人表面上是闲话,却相互把对方的基本情况,自己的条件,还有自己的底线都说了一回,客厅里搬来饭桌,吃饭时间到了。
几个菜荤素搭配,都是东北传统的风味。中间一个大盘凉拌菜,黄瓜,干豆腐,还有葱,都切成细丝,整齐地码在大盘子里,看着就那么好看。
三人落座,喝了一杯酒,薛芮父亲请二人吃菜。
刘老板道:“听说你家女儿去过北平,一定是学了些本事的。”
说着,夹了一筷子菜,送进了嘴里,上下牙还没咬到菜,舌头已经接触到了菜,迅速地对菜的成分进行分析,把分析结果转化为电信号,传到了大脑,大脑迅速运算,得出了结论,并且触发了情绪,还激发了表情机制,做出了反应:咸,太咸了。
薛芮父亲也夹了自己面前的菜,送进嘴里,和刘老板一样,表情也变了:不错,好吃,比她娘的手艺还好。
刘老板父子吃不是,不吃也不是,咽不下,吐不出:他们面前的菜太咸,太咸,太咸了。
不过五分钟,刘老板父子二人告辞离去,一个很愤怒,一个很惆怅,很难过,很绝望。薛芮父亲脸上抱歉,加上陪笑,加上对自己女儿的怒气,几种表情混在一起,把客人送走了。
刘老板父子刚刚出门,刘老板低声道:“都是你!非得迷那个野丫头。听说他回家了就撺掇我来提亲,还要我来上门见面。就这,就这,你将来把她娶进门,还能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