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县笑道:“这位儿郎,乃小弟之所爱,不过也是年兄之所恶,还请你莫怪,我才敢相告。”
沈嘉谟纳闷的道:“我就是做个媒,有什么可恶的?你尽管说吧。”
“这个,这个。”裴知县说着苦笑起来,“实不相瞒,我是看上了贵连襟的令郎,所以才央求年兄你去,自然再无不成的。”
沈嘉谟大吃一惊,忙说道:“你家的好闺女,偌大个江南难道找不出来一个好儿郎,怎么偏偏就看上了那轻薄畜生!罢了罢了,这个媒人小弟做不了,年兄还是另请他人吧。”
说着,沈嘉谟一脸不悦的起身就要告辞。
“你瞧你,怎么又固执了?”裴知县迅速站起来,将人强行按了回去,“这是两码事,你做你的媒,反正也与你无关,何必推诿呢?”
“与我无关?”沈嘉谟顿时没了平常心,大叫道:“我女儿因他而死,我恨那小畜生恨得要死,我还给他做媒?”
裴知县说道:“你恨他,我却爱他,总之委屈沈兄走一遭,这番情意我记在心里。”
如果是其他朋友,沈嘉谟一定马上翻脸,奈何裴知县不一样,人家毕竟已经做了官,身份高贵不说,恰好又是本地父母官,令他不能不忌惮几分。
话说回来,当日裴知县初来乍到,就能念着多年老友之情,老柯一请,他马上欣然出面,这个情沈嘉谟也必须得领。
其次当日人家指教他要当机立断将沛薇沉河,不管对错,这个情他还得领。而且今日堂堂知县专程请他来做媒,不大不小又是个人情……
沈侃暗叫一声厉害,这过世故揣摩得太透彻,用话就能把你吃死,看来今后什么事都不能等闲视之,不然被人家牵着鼻子走,还不自知。
如果自己是二伯,现在会怎么反应?
女儿因柯文登而死,这个仇很大,裴家乃一介知县,柯家属于高攀,换做自己也当然万万不愿意。
但是裴知县亲自相请,女儿又已经死了,毕竟与柯家是扯不断的连襟关系,碍于今后的双方交情,明面上委实不好拒绝。
身为成年人,图一时痛快而拒绝显然非明智之举,不消说有失风度,自家子侄以及亲朋好友家的孩子,将来都要仰仗人家裴知县的照顾和提携……
“看来是得答应了。”沈侃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