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之时的一幕幕,不断的在桓因眼前流过。紫胤宗内的相识,罪山之底的相知,青州之内的相爱。一路走来,桓因与阮姝姝在人界之中度过了数十年,更一起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所以,他们情投意合,走到了一起。然而,原本应该成为一对神仙眷侣的他们,最终却因为一场变故,又分离了开去。而且在那分离的时候,因桓因对阮姝姝的爱太过强烈,于是他因爱生恨,恨入了骨髓,甚至让他对这世上的一切女子都再没了半点儿兴趣。一个残酷的事实,成为了使他们分离的动因——桓因以罗睺为敌,阮姝姝却是罗睺的女儿。当然,或许桓因与阮姝姝之间的事情,远远不止于一个罗睺能够解释得清楚。不过其间那种种,恐怕也唯有桓因自己才能想得明白,想得完全了。不久以后,当人界的种种悉数于眼前闪过,鬼域之内的点点滴滴又浮上了桓因的心头。斗魔场内的相识,魔海之底的相知,心岛最后一刻的相伴。多年之中,桓因与桓书情同手足,形影不离,哪怕是死,也都争着要用躯体去为对方挡下最后一击。所以,他们是兄弟,是哪怕“遁”组织之中众多道友都羡慕的真正生死之交。他们拥有的感情,是随时随地可以毫不犹豫为对方牺牲生命的感情。尤其是在心岛上的最后一刻,在桓因都放弃了自己的时候,桓书却是挣扎着脱离了所有的道友,主动放弃了逃离的最佳时机,选择留下来与桓因共同面对整个饿鬼大军。那一刻,桓书真正践行了“同出地狱”这个看似简单的诺言。于桓因而言,桓书这个兄弟丝毫不比当年的叶无忧要差!随着脑中不断回旋着人界和鬼域之中的一切,那一道美丽的倩影,以及那一道略显消瘦的男子身影,终于是慢慢在桓因的脑中融合到了一起,真真正正成为了同一个人。桓书,就是阮姝姝!原本就有些抑制不住的泪水,在桓因的眼中莫名的变多了起来。于是,“滴滴答答”的声音便是反复出现,让得此刻的桓因仿若泪人,几乎陷入崩溃。现在的桓因,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心中到底有着一种怎样的情绪。或爱,或恨,或意外,或急恼,种种心绪交织在一起,就如同好多把锋利的尖刀,直chā_tā的心窝。“我认识一个人,他也跟你一样的有情有义。我此次来,本是想要找他,谁知道误入了那鬼域……不过还好,在鬼域之中我认识了你,这一次我也不算是白来了。”“你说……你叫什么?”“嫁夫随夫……所以……所以……所以我姓桓!”临死前的话语,本就是那般的动人心扉。然而此刻,当桓因终于知道了对自己说那些话的人竟然是阮姝姝时,那简简单单几句话的言语,却是莫名的更加有力了起来。而且那力量之大,似足以将一向坚强的桓因在此刻完全击溃。书难著,言难表,女身男装苦谁晓?姝颜掩,丽影藏,历经生死为谁忙?“我在人界,你要来寻我。现在我来地狱了,你又来寻我,这是为何,这是何苦?”终于,桓因心中的悲伤渐渐将他的惊异与迟疑替代,于是他重新伏下了身子,来到了阮姝姝的躯体旁边,声音哽咽的说到。“生死都不顾了,如此这般的寻找我,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你毕竟是罗睺的女儿,是我的死敌,哎……何苦徒增烦扰……”桓因的目光渐渐汇聚在了那绝美的脸颊之上,这一张脸,曾是他妻子的脸。手渐渐的伸向了那一张脸颊,桓因带着极度复杂的心情,下意识的想要去摸一摸那张脸。可是,手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来,似有什么力量突然唤醒了他的理智。就这样,桓因在阮姝姝的躯体旁边呆了好久,心中的纠结与复杂难以名状,甚至让他都不知道自己现下到底该做什么了。直到某一刻,桓因突然想起了之前薛不平所说可以救下阮姝姝的话语。“救活了她,不就可以从她口中问清事情的始末了吗?她虽是我的死敌,可现下救她来得更有意义!”桓因很快就在心中给出了一个这样的判断。只是这样的判断,不知道是不是他真实的想法。或许为了救活眼前的女子,现在的他需要给自己一个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吧。想到此处,桓因再没有了半点儿迟疑,转身对着早已主动从自己身体内跳出的薛不平灵体说到:“不平,你说你有办法救活她对不对?”此刻,薛不平正一脸痴迷的看着阮姝姝。而当桓因说完话的时候,他则是痴痴的答到:“不错,本老祖学究天人,自然有通天大法救活仙子。”他的声音颇为高亢,就好像他大声一些,阮姝姝就能听到一样。“什么法子,快告诉我。”桓因也不管现在薛不平如何,连忙问到。“此法……此法看样子恐怕得本老祖亲自施展才行。恩,看来只能这样了。”依旧头也没转一下,薛不平兀自说到。“你没有修为,怎么施展?”桓因一愣,倒是有些错愕。“没办法,为了仙子,本老祖也只能豁出去了。而且这法子颇有几分亲密,我知道二祖你一向不近女色,所以救助仙子这事儿就又本老祖勉强代劳吧。”薛不平接着回答。“亲密?”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桓因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似有什么复杂的情绪在他的心底滋生而出。然后,他突然跳到了薛不平的旁边,对其重重一拍,高声到:“到底什么法子,告诉我!”薛不平一惊,这才回过了身来,有些讪讪的问到:“怎么,你要亲自救女人?”面色更加难看了几分,桓因怒到:“少废话,说你的法子。”薛不平一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