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下来的野兽和狂放大笑的恶魔。
那一片色彩崩坏的地域是连蕾米莉亚也难以插足的。
砰砰的碰撞声音自那片扭曲的浓墨重彩的世界传来,不断有力量经由地面散开,如同水上的浮油一般随波逐流。
“呐呐,灵梦,你不去阻止么?”
魔理沙看着闹得越来越大的动静,戳了戳挚友的腰。
巫女看着那充满了破坏与诡异的色彩美学的地域,不耐烦地摇了摇头。
“才不要,吃力不讨好,你刚才看到紫那个老太婆的隙间给他送那把枪了吧?那么我再旁观就达成巫女与贤者的仲裁了。”
“什么啊,你这个懒惰的博丽巫女。”
魔理沙抱怨一声,把跃跃欲试的情绪压下。
“后退,战局延展过来了。”
博丽灵梦果断往后撤去,踩着建筑的废墟,如此道。
在她们身前,是逐渐延伸开来的色彩。
长生种,特别是活的很久的大妖怪,一般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家伙,她们只会尊重自己的yù_wàng,而不懂得去迁就他人,不会为他人多加考虑,将自己置于世界中心。
这是因为对于不变的自己来说,世界的变化实在太过频繁。
无法将心放置在其他人身上。爱一个人,于妖怪的生命而言,太长了。
所以,活的有些年头,却又并不过于长久的妖怪,一般都会有这样的情况——无法把握自我的度量。
一味地遵从自己某个yù_wàng,却忘记了自己的意志。
所以痛苦,所以迷茫。
这样的妖怪十爱见得多了,但是只要再学会去适应就好了。
芙兰朵露·斯卡雷特,因为渴求快乐而沉溺于血肉的快乐间,麻痹自己,欺骗自己,不愿妥协,但内心里依然在渴望着别人的认同。
雨桐十爱给出了答案——把她打痛。
伤害她,撕开她的伤疤,狠狠地在伤口上洒下药粉。
就像这样,把她的世界强行打碎。
这是雨桐十爱想做到的,哪怕是八云大人也无法阻止的想法。
嚼食者的力量在幻想乡再次得到长足的进步,于真实之诗的庇护下,能够与芙兰朵露正面交锋而丝毫不落下风。
于是两人扭打在一起,互相用利齿来给对方留下伤口,如同互博的凶兽。
嚼食者已经有些动摇,是否继续与这狂笑着的野兽进行互相的狩猎,因为再继续可能会得不偿失。
但是一旦它打算离开,雨桐十爱的存在便会出现干预。所以它只得轻轻咀嚼着战利品,然后被狂乱的少女不断轰碎身体的任意部位。
嚼食者没有意识,只有本能,所以无法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就这样一直战斗,直到日落西山。
最后是少女抱住了少年。
色彩无力再渲染,无论是嚼食者,还是芙兰朵露,都已经在之前的激战中毫无顾忌地榨干了最后一点力气。
芙兰朵露作为吸血鬼的恢复力也无法恢复满身的疮痍,右手小臂缺失的一根骨头也不是短时间就能生出的,更别提满身露骨的伤口中被挖去许多血肉进入嚼食者口中。
而芙兰朵露怀里的,是雨桐十爱而不再是嚼食者。
他比起芙兰朵露更加凄惨,缺失了一只眼球,大半张脸被撕去,露出纯白色中透着一丝粉色的面部谷骼和覆盖在上面的肌肉,左臂只剩下上臂的骨架,而下半身也几乎是碎肉,如同被几十把菜刀不眠不休地剁了三天三夜。
但也仅仅止步于此了。
“啊呀,芙兰朵露,没力气了么?”
雨桐十爱发出沙哑干涩的问句,扯动着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肉,似乎是在笑。
但是看着肌肉的扭动实在是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谁……会有力气啊……很累诶……”
芙兰朵露勉强讲着话语,一边露出胜利者的笑颜。
“但是最后一击的力气还是有的。”
然后,她张开口,一口咬到少年颧骨的肌肉群上。
“哧——”
肌肉群被咀嚼,血液迸溅,芙兰朵露埋首于少年面部。
十爱沙哑地笑着,伸出坑坑洼洼的右手,轻轻抚摸着芙兰朵露的头发。
芙兰朵露继续凶狠卖力地撕咬着少年,尽全力榨干着自己最后一丝力气。
少年的眼眸无力地闪动着银色的光,摇摇欲坠。
终于,狂放的野兽也无力地停止了撕咬猎物。
然后是少女虚脱的声音软软地在耳边响起。
“谢谢你……十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