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口你也信!我是何等人?旁的不说自小读的圣贤书却是不假,哪里能真的干出这等缺德事儿来?方才不过与你玩笑罢了,当什么真呐……”
“……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将士们心头一松,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流寇嘛!
但华硕对此,却没有什么兴致。
他此刻所想的,是郭平等人,会在何时动手,自己又要如何让周扬按照自己的意思来。
然而他只想着螳螂捕蝉,却不明白早已有黄雀在后。
而那只黄雀,在由着这些秋后的蚱蜢蹦跶了几下后,便不甚欢喜的将这些聒噪的虫儿丢进了笼子里。
……
新月浅浅,却难抵夜色渐深,壶嘴山顶上的旷野之中愈的漆黑。
这里不似村中灯火渐起,反而如暗夜鬼魅,黑影憧憧。
“这里的暗线实在太多,看来不能简单剪除,否则牵一而动全身,很容易打草惊蛇。”一道清亮但却有意压低的声音被夜风吹散。
若不仔细瞧去,并不会现那蹲身在草丛中的两道身影。
“那可能绕开?这小小壶嘴山,又不是什么干涉国之根本的地方,难不成还会步步为陷?”赵亦开口道。
这个地方,若不是出了华硕带人上山这档子事儿,只怕会一直隐匿在西山当中。
这么险要的地方,本来地势就自成阻碍,不会有外人来犯,就算是再重要的地方,又哪里会真的是百密之所?
鸾歌听着赵亦的话,暗忖言之有理。
便是真的有备而来,这地方也不至于有千道万道关卡。
大不了,耐下心来逐一破之就是了,也就是度慢一点罢了。
念头既起,鸾歌干脆盘腿坐在已经被压倒的草杆上,双手相扣,体内气息运行小周天后,右手掌心便轻轻按在了方才扒拉过的地面上。
她闭上双眼,任由一股气息从掌下的那根纤细的丝线上盘布而过,不多时,便已然心中有数。
“怎么样?”看着鸾歌睁眼收手,赵亦忙问。
“你说的不错,这里的哨防虽敏锐,却并不算多,可见平日里并没有在这般严密。”鸾歌看一眼赵亦,站起身来,“这里果然有问题,但是没关系,拆了那东西,这道防线便不足为惧了。”
鸾歌率先走在了前面,赵亦则亦步亦趋,不多时,两人便到了一棵树下。
鸾歌看了那树一会儿,伸出手在树干上轻轻敲了敲,出几声旷然的声音。
“树是空的?”赵亦听出了问题。
鸾歌点点头。
若树干是实的,便不会出这样的声响了。
“那跟线应当是盘布了一圈,呈圆相绕,想来正中间,便是他们所说的祠堂了。”鸾歌回忆着寄在线上的那缕气息传递出的信息。
“这棵树是那圆线的交汇结点,里面有东西。”鸾歌边和赵亦解释,便动手在树上摸索。
不多时,便见她的动作停下来。
赵亦看着鸾歌掌中用力,正欲在齐腰的地方轻击,却不知为何忽地停了下来,蹲下身在下方树干上慢慢摸索。
最后鸾歌在下方那处微微运力,树干登时被按出一道小口。
但见她伸手进去,从中轻轻一拽,取出一样东西来。
见此,赵亦不由感慨道:“能将树外表不损的情况下,凿空内里,这些人还真不简单。”
眼前这棵树,树干完好无损,就连树梢的枝叶,也同周围的树木一样茂密,丝毫觉察不出什么不同。
只是这也只是暂时的生机。
内里被掏空后,想来过不了几日,这棵中空过得树要么被大风连根拔起,要么便树叶落尽。
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不过能为了几日的便宜,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倒真的是下了大手笔了。
“确实不简单。”鸾歌看着手中的东西,不由眯了眼睛。
赵亦的视力虽好,却还没有到鸾歌那边夜间视物如常的程度。
是以他蹲下身来,从鸾歌手中拿过那东西,放在眼前仔细查看。
“这是,秤砣?”
虽是出生富贵之家,但却也见过街边叫卖的小贩称重的东西,是以赵亦很容易就认出这物事来。
“看来精彩的,还在里面。”
鸾歌说着,捋起袖子,将藕节般的白嫩皓腕从方才那小洞中探了进去。
“果然。”伴随着唇角生出笑意,鸾歌的手已经从中拿了出来。
“里面别有洞天?”赵亦问道。
“你可以探一探。”鸾歌冲他一笑。
赵亦闻言,不作多思,便也伸出自己的手臂入内,往下一点点地探着。
不多时,他的动作便停住,带着几分诧异道:“这是?传声瓮?”
鸾歌赞许的点点头,示意他将手臂拿出来:“不错,正是与春秋时期的传声瓮一样的原理。”
她原本以为这里环扣的,会是类似机关一样的东西,或是有箭弩,或是有落网,总之会在有人踩到软土下的丝线后,将之触动,陷入困境。
但是却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东西。
不过说来也是,华硕等人来西山,也不过只这几日,长久下来,在这山上的,还是壶嘴村中的村民。
若是真的布下杀意十足的东西,难免伤了自己人。
思及此处,她不由想起之前赵亦的猜测,这些人看来当真不是为了千日防贼。
这些关卡,只怕也是临时布下的。
不过——眼前这个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