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有病才能用药?”
“那没病更不能随便吃药了!”赵亦蹙着眉头,想也不想的道。
鸾歌瞧着他那避之不及的样子,只好道:“我给你的药,不是用来吃的。”
说着她指着赵亦被晒的通红,而且隐隐透出血丝来的脸道:“我出门前舒……我师兄怕我被日头晒伤了,所以给我随身带了些养护的药膏。可是如今看来,你倒是比我更需要,就当是我答谢你这一路来的照顾,这样也能让我在马车里坐得安稳些。”
“笑话!男子汉大丈夫,用什么娘们家的东西!我在西山那两个月都熬过来了,还受不住这两天的日头?”尽管听出鸾歌话里的关心,可是一想到要让自己用姑娘家涂在脸上的东西,赵亦就觉得受到了轻视和侮辱,因此说出来的话中也带了几分不自知的轻蔑。
鸾歌的眉头动了动,没有接话。
但气氛已经明显不如先前那般和谐热闹了。
一旁的元宝瞧着仍没有任何觉察的赵亦,心中暗暗着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等宜碧拿着瓷瓶过来的时候,但见鸾歌将东西接过后放在桌上,只淡淡地扫一眼赵亦道:
“东西我放这里了,用不用是你自己的事。我歇好了,先回车上去了。”
说完,鸾歌直接起身,再不似先前那般热络欢脱,而是直直走出茶舍,上了马车。
看着鸾歌突然这般离开,赵亦还没有回过神来。
他不由转头看向元宝,出声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就变了脸呢?”
元宝看着自家平时聪慧过人的主子突然间变得这般迟钝,只得带着几分嘟囔提醒道:“人家鸾歌姑娘怕您伤着脸,特地好心给您药膏用。您倒好,不仅不领情还说人家是娘们……虽说也没说错,但毕竟是一小姑娘,这样说着多伤人呀……”
“我又不是有意的……”
看着桌上的瓷瓶,眼前这个在安阳无数女子面前,向来分花拂柳游刃有余的赵小侯爷,居然第一次出现了颓丧的神色!
元宝瞧着稀罕,差点没掉下来眼珠子,便见赵亦一把抓起桌上的瓷瓶,就往外跑去。
“哎!爷!您干啥去呀!”
瞧着赵亦那模样,元宝不由出声喊着,又连忙紧紧地跟了上去。
谁曾想他刚跑出茶舍,便见自家主子正在门外大树下停着的马车边上,跟车里的人不知道说着什么。
嘿!敢情自家小爷终于开窍了?
元宝心头一乐,袖着手转身回了茶舍。
……
马车之内,鸾歌刚靠着车壁闭上眼睛,便听外面传来赵亦的道歉声。
可是她却迟迟没有回应。
不得不说,方才赵亦那话让她很是气愤。
好容易将他当作朋友看待,谁成想自己在他眼中居然就是一个所谓的“娘们”!
这般低看与侮辱似的词,让她一下子就来了气儿。
所以如今听到外面赵亦的声音,纵然明白他非是有心,却终究有气,存着心想要晾他一晾。
于是她干脆直接拿起手边隔音的棉塞塞进耳朵里,只当睡了过去。
当初她因为洗髓过后,耳聪目明非常,但因此老是听到许多虫鸣鸟叫之声,害得她原本一个极其喜欢睡觉的懒散人士,不仅白天不能偷懒睡觉,就连晚上也总是因此失眠。
所以最后,她专门为此让人做了这么样一副耳塞,觉得吵吵了就塞耳朵里,谁成想这会儿却用来隔绝赵亦的聒噪了。
然而没过多久,又有声音传来,只是这一次,不是赵亦的声音,而是宜碧。
看着依旧在外面站着的赵亦,宜碧轻轻地放下车帘一角,似是带着几分犹豫,最终下定决心开口道:
“姑娘……这么大热的天,赵小侯爷还在外面候着呢……您看,是不是……”
宜碧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在她刚说到一半的时候,鸾歌已经睁开了眼睛。
看着宜碧突然别过脸去,鸾歌慢慢坐直了身子,掀开车帘对着外面的赵亦道:“每天出门的时候在脸上涂一次,等到晚上睡觉前净面后再涂一次——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剩下半刻钟就要出发了!”
“哎!哎!好嘞!”
一听鸾歌开口理睬自己,赵亦似是得了大赦之令,面上霎时一派欢喜,蹦跶着回茶舍找水洗脸涂药去了。
放下车帘,车内重新恢复了平静。
或者是,是死寂。
宜碧依旧低头,不知在看着什么,并不若前两日,拉着鸾歌叽叽喳喳有说有笑的热闹劲儿。
鸾歌没有多言,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自从昨晚那一幕之后,宜碧似乎一直有意在避着自己。
不管是从西郊回酒楼的时候,还是今日整个上午在车上,若非必要之事,难得听她开口。
因此方才听她为赵亦说情,鸾歌便顺了她这个人情。
但是对于昨晚的事情,鸾歌却始终没有解释。
对于同一件事情,不同的人看法不同,这本就是很稀松平常的境况,没有必要强求别人与自己的想法一致——
宜碧自小被三殿下收养在府中,虽说是婢女,但大丫头的地位到底也是尊贵非常,那些爬高踩低明争暗斗的事情,终究凑不到她的头上来,所以她心存怜悯,觉得鸾歌对那黑衣人下手太过残忍,也是无可厚非。
而对于鸾歌来说,不管是在齐国的那些年,还是楚国的日子,一直处于不受宠的状态下,除却让她对这些事情已然看开外,也更熟悉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