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晟昭帝缓缓开口:“这方婚事,朕准了。”言罢,挥毫成书,加盖玉玺,传赵海前去广阳殿宣读。
听到这句尘埃落定的话,鸾歌起身伸个懒腰,扔下手中一小半剩下的瓜子,转身走向一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舒阳眼睛却颇好奇的看着画面微小一角,而后再看向身边的鸾歌,开口道:“你怎的会将那个紫薇符号画在那把弓上?”
“哪个紫薇符号?”鸾歌回头看道。
顺着舒阳所指方向看去,晟昭帝未来得及卷起的画卷打开了一半平铺在御案之上,她正在寻找着那个所谓的符号,却只觉手上一轻,手中的杯子早已到了舒阳手中。
她柳眉倒竖:“没长手吗?”
“有。你看那女子左手所握的地方,弓箭的花纹。”舒阳很负责很淡定的回答,顺便将话题顺利转移。
“那就是你所说的紫薇符号吗?”鸾歌莫名的看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知道?那为何会将它画在弓身?”这下反倒让舒阳吃惊了,拿着茶杯的手也停了下来。
“我应该知道吗?”
“唔……我以为你知道而有意为之。”舒阳喝完杯中水,再给鸾歌重新倒了一杯递过去。
“没有。楚国原属于混同江一系,器物速来注重古朴大气,尤好上古咒文刻符,然而自百年前至今却有了弓箭枪戟之类雕饰普通纹饰的习惯,而且据我所知这习惯始于楚国覆灭有娀式的统治之时,确切的说是第一位女帝楚落的喜好。”
鸾歌接过舒阳递来的水,喝一口继续道:“我觉得元帝虽是女子,但毕竟也是一代帝王,寻常饰物过于普通,不知为何就想到了这个符号,稳重古朴,又简单大气,并不庸俗。然后就随手画了上去。”
“那你还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它吗?”
“不知道,总觉得很熟悉,好像很久之前就看到过,却记不清是什么时候。”鸾歌努力地想要想起来,却奈何怎么也记不清楚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舒阳看着她迷茫却又无奈的神色,好心提醒道:“是在山上的那段时间吗?”
“不是。”鸾歌很肯定的摇头,“在此之前,很久之前。”
“瞧我,记性这般差了,差点都忘了含有这图案的所有物事,已经被师父禁了,你又怎会在山上见过。”
舒阳浅笑一声,重新坐下来,道:“你不知道,这紫薇图案是我云阳一脉女弟子的标志纹饰。刚才你有没有注意到,晟昭帝的眼睛一直看着这个紫薇标志。”
“云阳弟子?你是说晟昭帝这么顺利的答应婚事,和这个标志有关?”
“你也觉得他答应的太过顺利了么?”
“没错。”鸾歌微微颔首,“按说齐楚目前微妙的关系,皇室之女卷入其中无异于一颗弃子,而且千华一人背后牵扯太多朝堂势力,就算是再防着嫡女夺政、外戚专权,他也不会做这么不讨好的事情。原本我准备让明王退一步以一座城池换取美人入怀,只是,却没有用得上。”
“你倒是大方,随随便便一座城池就出手,可见也是下了血本。看来此事那小子也是十分上心啊。”舒阳笑谑地看着她,幽深的眸子似乎要看透她心里那点小打算。
作为王妃帝后,善解人意又坚强平和的千华的确是一个好人选,不管当年真相如何,她应当都不会动那个弟弟,所以才会不顾一切代价的,想要帮他定下这桩婚事,因为事实上没有人比千华更合适明王。
那是一个似乎专为宫廷而生的人。
“与我何干?所有的赌注都不需要我出,空手套白狼换取一个高兴,我又何乐不为?”鸾歌转过头不再看他,兀自转着手中的杯子。
“的确,人生在世,高兴便好。”
舒阳赞同的点点头,收回目光,紧接着到:“你知道云阳守护的第一位红鸾宿体之人是谁吗?”
鸾歌转过头,柳眉微动,示意他说下去。
“你是数百年来的第二位,而第一位,便是那位挽弓射鹰的千古女帝,楚落。她也是云阳多年来的第一位女弟子。换句话来说,从她开始,一贯只收男弟子的云阳一脉才打破了惯例。”
“所以你觉得晟昭帝是因为看见这个云阳女弟子的专有标志,然后心生对祖先的无比崇敬之情,才这么爽快的敲定了主意?”鸾歌好笑的看着他,“我想他没有这么盲目崇拜吧?!”不客气的白眼送来。
舒阳轻笑,故作深沉:“是,也不是。”
“得了,别跟我打哑谜,就你们云阳山那点子破事儿,我可没兴趣八卦。”
“我是说,晟昭帝没有对他的祖先五体投地,甚至,连他都不知道元帝曾经有这么些过往,而他对那个紫薇标志另眼相待,也许和你一样,有着另一番机缘。只是,他们二人到底会有什么渊源呢?”说到最后,连他也不禁想不明白了。
那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致晟昭帝会毫不犹豫的答应这件根本没有什么好处的婚事……
“什么意思?说明白。”鸾歌看着眼前兀自沉思的舒阳,忍不住打断他。
这家伙有事没事儿装深沉,风华正茂根正苗红的一朵花儿,就这么弄得和一老头儿似的,一定是扮作那个老头子时间太久了,那些个臭习惯也学了个十足十。
“除了云阳山每一代的山主,没有人知道楚落的红鸾之事,更没有人知道她和云阳山的渊源,所以,晟昭帝看见的紫薇图绝对不是来自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