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抬起头来,看着安国侯:“什么有用没用?”
安国侯用嘴努了努,指着平宁手中的面碗:“如今亦儿已经得偿所愿,带着那小姑娘去了西山,咱还要这样做样子?”
“谁说我这是做样子了?”
平宁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无辜的模样。
“上次亦儿因为华玥那件事闹腾的大了,陛下差点真的动了怒,所以我才将他弄去了西山;这次又要顶着那一位让陛下松口,生怕这混小子闹得大发了,你这几日都埋在厨房做这些糕点,赶在昨天送到宫里,望陛下瞧见这番心思能网开一面。如今人亦儿也得偿所愿带走了,陛下那边东西也吃了,人也没有生气,你还做这些劳什子的作什么?”
说着,安国侯站起身来,拉过平宁的左手,指给她看道:
“你先前那么爱长指甲,如今为了和面全部都剪掉,难道就真的不心疼?”
平宁放下手中的碗和拌勺,带着几分笑道:“这种东西,剪掉了再长就是了。但是有些事情,却不能随便听之任之。”
说着,她认真地看向安国侯,挽着他的手道:
“夫君,如今朝中的状况你也看到了,朝中多数臣子与陛下一齐定好的决定,竟然因为宫里那位枕畔吹吹风,便能变成另外一番模样,若说她真的纯善,说出去能有几个人相信?
“就算华夙仍有荒诞,但他到底是皇嫂的亲骨肉,也是皇兄的嫡长子,是晋国的皇太子,哪里就能因为她一个贵妃,在凡常人家里连平妻也算不上的身份,带着自己的庶子上了那位子?
“这么些年来,她凭借皇兄的宠爱,为自家儿子揽了多少东西,如今还想将夙儿这可怜孩子的东西也夺走?且不说我瞧不上她的虚伪,只怕我手上的神卫军,也瞧不上华硕的两面三刀与虚与委蛇。
“华氏的江山,不能就这样没在她的手中,当初我从父皇手中接过神卫军的时候,是答应过他,一定会好好辅佐皇兄,好好守着晋国的,所以我定然不能任由自己为他人做了嫁衣。”
说到这里,平宁看着自己已经剪得干净齐整的手指,笑了笑道:
“至于这养护了许久的指甲,先前或许的确是怕她离间我和皇兄,不得已而为之的割爱,想借此来晃晃眼,让她以为我不过是做做样子,好觉察不到我以神卫密纸写给皇兄的消息。
“但是自打昨儿个皇兄派人来说好吃之后,我倒是觉得没事自己下下厨倒也不错。日后若有机会,等我们老了,找一处地方,我也能亲手做东西与你吃,岂不美哉?”
看着眼前心爱之人满面幸福欢喜的样子,安国侯只觉穷己一生,所做最值得欢喜高兴的事情,便是得此佳人。
“夫人既然欢喜,小子敢不奉陪?”
安国侯亦笑,指着脚下的灶台道:“我添添灶火。”
……
车马既行,因为走的是官道,又扬着朝廷特使的旗子,一路走来无比顺畅。
不过半日功夫,便已经过了安阳城西边界的守成山。
守成山如其名,易守难攻,这也是当初晋国选址安阳的原因。
当年几次战乱中,外族侵袭,横扫之势却每每在守成山前无法下口,最后给晋以足够的时间与经历反击。
对于晋国人而言,居于守成山以内,可高枕无忧行通顺畅;而出了守成山的范围之后,所有的中州东南之地常见的密林便多了起来,隐藏的未知的危险,也多了起来。
西山军虽称西山,但却在安阳的西南方位。
从安阳城往西,出守成山,便需得往南走,或者可以这样说,越过西山之后,经一道天堑,便是南疆之地。
西山军的前身,便是西南守军营地,但是后来因为安阳东南地势的扩大,西山守军营地不断东移,而原本的营地,则因为天然的地理优势,成为晋国训练将士丛林生存的练兵之地,为了与西南守军分开,便改做西山军的叫法。
抬头望一眼头顶的烈日,又望一眼身后紧闭车帘的马车,赵亦一抹额头渗出的汗水,对着身边的张云道:
“去告诉特使殿下,热死了,老子走不动了,要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去。”
等到张云往前去了,他才又弯下身来,对着一旁的元宝道:
“呶,从这条道往北边走约莫六里路,哪里有个镇子,你去瞧瞧有没有囤冰的人家,去买一些来,送到鸾歌的车上去。”
元宝一听,不解道:“来来去去的,还不如我们直接过去呢!”
“你懂什么?华硕那小子黑心着呢,路线都是他定,这么多人,他要是肯拐到反方向去才怪呢!更别说他老针对鸾歌,若是知道我是为了给鸾歌弄点冰,指不定连停都不停。”
望着队伍最前头,赵亦翻了个白眼,然后推了推元宝:
“快去啊,马儿驶快些,别磨磨蹭蹭的!”
说着,他自己则一夹马肚,直接到了路边的树下停住,顺手拿起挂在马背上的水囊咕嘟咕嘟地喝起来。
一行人中,随行的军士散布在队伍的前后,而赵亦与自己的侍卫则在队伍中间。
因此他如今这突然一停,带地自己的人停下来,后面的队伍也不能前进,一时之间,整个队伍都不由无法前进。
走在最前的华硕听到张云传来的讯息,再回头看的时候,队伍已经分成了两截。
无奈之下,他只得带着已经走到前面的军士折身回来,吩咐所有人准备扎寨休息。
看着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