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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里午后的太阳温暖而多情,然而晒得久了也还是逃不脱一个“热”字。
鸾歌一路小跑回到西殿,推开玉阁门入内,却未曾发现人影,心里不由空了一空。绕过屏风暖帐正待喝口茶谁喘喘气,谁知却看见这样一幅桃花朵朵的景色:
软榻之上的男子斜倚在身后的软垫之上,白青色的衣衫随着屈起的左腿铺散在一旁,那人眉目温和,煦若春风,拥着怀中的一只蓝毛狐狸睡得正香,而他身前另一只白毛狐狸正眼巴巴的瞧着这个美丽的同类,没出息的摇着尾巴,根本没有注意人家连正眼都没给自己。
谁知就在鸾歌进来的那瞬它蓬松的大尾巴扫在了男子的脸上,降临的结果就是被人家衣袖一挥,一把扫地出窗。
这下鸾歌果真怒了!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何况还是一只百年难遇的玉狐异兽,异兽都是其次,关键在于这是自己的兽啊!好家伙那只狐仗人势的蓝毛狐狸竟然乜斜着妖媚的狐狸眼扫她一眼,然后悠然的转过头去,那模样好似在说:
他连你这个主人都敢逗弄,更别说你那只觊觎我美色的臭狐狸。
是可忍孰不可忍,当下就要上前去将那个罪魁祸首揍一顿。不料刚到人家身前,那双原本阖着的眸子慵然睁开,使得那张漂亮的脸蛋顿时艳若桃李。
男子轻轻挡开到跟前的魔爪,转臂化去力道,将她的皓腕握在手中,温和一笑:“茗儿,莫闹。”然而下一瞬却面色凝重起来,眉宇多了几分凝重之色。
“为何术力如此涣散?”看向她腰间色泽变深的乌木铃铛,再仔细探着她的脉息,略加思索之后,舒阳心中了然:“是帝王之气和嘲凤的戾气!你强力将束音铃变换了阵法?”声音到最后已经带着微微的愤怒。
“你这是在教训我?”柳眉微竖,鸾歌心中的气儿正没地方撒,听到这样的话语似乎已经成为质问之声,被轻视的感觉突然激起心中的傲骨,一句“你凭什么”正要出口,却被舒阳似是叹息的话语生生堵在喉间不能吐出。
“怎的这样不小心,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一句话听得鸾歌倍感温暖,暗自感叹朋友还是越老越好啊,虽然这家伙有时候很欠拍,但还算是有点良心的。
于是当下心情大好,正准备客套一番致个欢迎词什么的,却听某人松开手,逗弄着怀中的狐狸道:
“本来就笨的可以,这下子要是又出了什么问题,可再不会有免费的还魂草养着某人了,只消费不生产,小爷我也没有人家这好运气。”
鸾歌顿时想要骂娘,丫的这明嘲暗讽的说谁呢?!
不就是在云阳山,活死人一般躺了九年零六个月吗?不就是害得他师父那个老头子坏了规矩,自己远遁点云雪山吗?不就是害得他师父日日钻研医术,乃至没工夫教他术法,害他自己他所有储存连带新种出的宝贝还魂草,每月一棵给消费光了吗?不就是用了他从不外示的家传宝贝玲珑珠吗?不就是……
可是这也不是她强求的啊,谁让她偏偏出生便有红鸾宿体呢?
谁让云阳术法一脉对红鸾宿主偏生有着护卫之责呢?
谁让他那个倒霉师父原本狂口立誓不再行医救人,却把自己给捡了回来呢?
谁让害她的那些家伙不够职业,太过相信无神论,没有给她顺便贴一张符咒让她死绝呢?
谁让那个老头子那么自信,相信自己徒儿可以聪明到无师自通呢?
谁让他用云阳的土壤云阳的草籽儿,自己还是云阳的弟子乃至难违师命呢?
谁让他最后在老头走了之后,愿意当一个烂好人,主动拿出玲珑珠给自己固元呢?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操余弧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桂浆。
世人都只知道,云阳山这一脉唯一的弟子舒阳有着天人之姿,神祗之魄,可是谁知道他也是一个小气抠门、斤斤计较、腹黑恶俗的凡人呢?
“妞,这张嘴巴可真够厉害的啊,几年不见竟然功夫见长啊。”鸾歌怒极反笑,挑起他的下巴,痞笑道。
舒阳也不躲过,眸光一转,千娇百媚的笑道:“是啊,奴家想爷可想得紧呢。”
鸾歌被这嗲声嗲气的幽怨腔调恶寒了一把,连忙收回手掸掸身上的鸡皮疙瘩。
舒阳看着她的样子,笑得更欢。
然而不知为何,他忽而止住了笑,与此同时空气里传过一丝浅浅的清脆铃铛声响,鸾歌腰间的乌木铃铛此刻也隐约传出一丝应和的声音。
她连忙取下铃铛,放在桌上,却被舒阳拉开抢着上前。
鸾歌顺着他的力道后退两步,由着他去施术,自己则在一旁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安静地看着。
只见舒阳宽袖一挥,结出一张隐约可现的网,将木铃铛包裹在其中。
随手抛下怀中的狐狸,双手扣合旋转,修长的手指灵动翻飞,与此同时,从袖间飞出一只拇指大小的绯色纸鹤,从窗户飞出,直直向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舒阳施术结束,潇洒的回头找了个凳子坐在鸾歌身边,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鸾歌撇撇嘴,得瑟个什么劲儿呀,既然来了,有什么费力的事儿自然由他去做,她才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他较劲儿。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使舒阳不主动施术,她也会逼着他动手。
因为,她此刻已经无法再聚合灵力了。
她明白自己只是一个半道出家的术者,修习术法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