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篱又苦恼了几日,苦闷又茫然的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进宫找了郁墨夜。
郁墨夜正在龙吟宫里批奏折。
好在池轻不在。
但是,樊篱还是有些难以开口,就坐在那里闷闷地想该怎么组织语言。
郁墨夜挑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唇角轻勾:“幸亏知道你刚新婚,不知道的人,看你那一脸不爽的样子,还以为你欲.求.不满呢。说吧,怎么了?醢”
樊篱错愕扶脸。
汗,他有那么明显吗?
瞧见他那样的表情和举措,轮到郁墨夜愕了:“不会吧?真被我言中了?缇”
樊篱低了眉眼没做声。
郁墨夜放下手中奏折,正了脸色:“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之间……前几日不是看还好好的吗?而且,关键的一步已经迈出去了不是吗?”
樊篱轻轻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更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或许是生命中突然有了女人,还有些适应不过来,我不知道该怎样发展我们的关系,或者说该不该发展我们的关系?”
他的话还未说完,郁墨夜忽然拿了面前的一本奏折扬手一抛,直直砸在他的脑袋上。
樊篱不意他会如此,根本不设防,吃痛摸头,愕然。
所幸郁墨夜只是随手,且奏折是布帛为面,不是特别坚硬,所以,虽有些痛意,却也还好。
“你那脑子都想什么呢?什么叫该不该发展你们的关系?不该发展的,你们不是也已经都发展了吗?一个女人,药给你,身子给你,后半生都给你,你还想要怎样啊?还放不下那个棠婉吗?”
樊篱一时语塞。
弯腰将掉落在地上的那本奏折拾了起来,他起身将其还至郁墨夜面前的龙案上。
还完也没有离开,就站在那里,在郁墨夜沉沉目光中,他垂眸静默了片刻,抬头:“不是因为棠婉,是我不确定潇湘懿到底怎么想的?”
末了,他又将这段时间的情况如实跟郁墨夜讲了一遍,包括,他每夜都没有睡好,那个女人每日早出晚归,他就在府中补眠。
郁墨夜听完,微凝的脸色反而缓缓舒展开来,最后,还笑了:“果然是欲.求.不满。”
说完还朝樊篱竖了竖大拇指:“每夜睡在一起,还那样纠缠,都能做到坐怀不乱,佩服!”
面对郁墨夜的揶揄,樊篱真是说不出的苦。
“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她那般直接的一个人,如果愿意,肯定会表现出来,可是我看不到,所以……我不敢轻易来,那样就是对她的冒犯,而且,我在想,她或许还因为前面的事有些怪我,她心有芥蒂,我就更不能强人所难。”
郁墨夜闭眼,根本听不下去。
“你想得可还真多!”睁开眸子,郁墨夜摇头,“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几时变得这般琐碎了?瞻前顾后、畏手畏脚、优柔寡断,完全不是你的作风,完全不是我认识的樊篱!”
说到这里的时候,郁墨夜忽然又有些明白过来。
其实,他又何曾没有经历过樊篱这样的阶段?
因为在乎,才会紧张,因为紧张,才会考虑得特别多。
因为不想给对方伤害,所以才瞻前顾后、畏手畏脚。
看来,樊篱是真的对潇湘懿上心了。
“樊篱,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无法多言,但是,就依我看来,一个无论是名义上的,还是实际上的,都已将自己交给你的女人,你说她愿不愿意呢?”
“而且,你是男人,这种事情,本就应该你主动,就算懿姑娘是性情中人、直截了当,可她终究是个女人,你总不能一辈子都要一个女人来主动。”
樊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郁墨夜还在继续:“还有,方才你说冒犯,你们已是夫妻,何来冒犯?你知不知道,你们一直这样,你一直这样坐怀不乱,那才是对她的伤害,她会觉得,你根本不爱她,因为爱一个人难道不是想要霸占她所有吗?她还会觉得,你心里始终没有放下棠婉,你也看到了,方才我都这样以为了,何况是她?”
说到这里,郁墨夜顿了顿,才接着道:“我甚至怀疑她夜里其实也没有睡着,不过是故意对你的试探。”
不会吧?
樊篱愕然。
那她还每天那么多精力早出晚归的?
不对,就是因为早出晚归,才真有这种可能。
谁知道出去之后做什么了?是真找药,还是去潇湘阁休息了?而且,还故意腾时间给他,让他补眠。
得出这个认知,樊篱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原来,每夜无眠的人不是他一个。
只是……他们……
这都叫什么事啊?
樊篱低低叹:“有时我在想,我跟潇湘懿之间终究还是缺点什么吧,我们完全不像你跟池轻,你看你们的相处,好得就像是一个人似的,你们在彼此面前,都是最真实、最放松的自己,而我们……”
“缺什么?”郁墨夜挑眉,“你想说缺爱吗?”
樊篱沉默。
郁墨夜轻笑摇头:“你们不缺爱,你缺的是勇气,她缺的是信心,你没有勇气走近她,她没有信心走近你,所以你们才会这样。”
樊篱看着他,他弯唇继续:“勇气,是要你自己给自己的,而信心,也是需要你给她的,所以,你们之间的问题,在你,在你樊篱身上。”
“我跟池轻走到今天,经历了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也走了很多弯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