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回来了。”她牵了牵唇角。
真的是牵,很勉力地牵,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她发现,她已经失去了眼巴巴讨好这个男人的能力。
或许,她不想再让他觉得自己是爱到尘埃里的那个吧?她也有自尊,她想要保住最后的那一点自尊。
男人“嗯”了一声,自袖中掏出一个东西,递到她面前。
她垂目,是一个精致的小锦盒。
眼帘颤了颤,她没有立即接,而是抬眸问他:“是什么?”
“上次送给你的那个玉镯你不是摔坏了吗?就算接上了,还是有痕迹,方才办事,正好路过镯情轩,便重新买了一个送给你。”
庞淼长睫颤得更厉害了,同时颤抖的,还有一颗心。
他竟然知道她的镯子摔坏了,这段时间,她都没有戴那枚镯子,放在梳妆台的抽屉里,他看到了吗?
本想拒绝,想说那枚挺好的,想想,又显得自己矫情,对方可是非常难得主动送东西给她。
“谢王爷。”
她伸手,将锦盒接过。
男人笑笑,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待男人的背影一直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再也看不到了,庞淼才将自己的目光收回,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
一枚晶莹剔透的白玉手镯入眼。
“哇”任她一个见过不少好玉良玉的人,都忍不住惊叹,这白玉的精良。
洁白无瑕、色泽圆润,做工也是一等一的水准,不像普通的镯子,全部是圆的,这枚镯子外圈是圆的,内圈却是平的,这样的设计,戴在腕上,会更加舒服,也更加好看。
总之,她很喜欢。
关上锦盒,她微微失了神。
他突然送这么个镯子给她算是什么意思?赔礼道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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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临旋径直走到书房,在桌案边坐下,微微松了一口气。
又蓦地惊觉过来,他是在松一口气吗?为什么送个镯子给庞淼,庞淼收了之后,他会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生怕对方拒绝,然后一直绷着神经,结果对方收了,然后神经一松的那种。
他对自己的这个行为感到很诧异也很意外。
他不过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她,曾经随便拿了个镯子糊弄她,那夜又对她做出如此行径,和对她说出那样的话。
心里过意不去,所以经过镯情轩的时候,重新挑了个镯子送给她。
而且,日后还得需要她父亲的帮助吧,总归有备无患吧。
有时候想想,其实自己跟郁临渊也没什么两样,都是卑鄙无耻利用女人的人。
他曾经利用过池轻、利用过萧鱼、利用过庄妃、利用池沁,如今,又要利用庞淼吗?他问自己。
池轻因为是他的杀手,曾经帮他杀过人不说,他还曾经利用她接近帝王郁临渊。
而萧鱼,虽说他是萧鱼的救命恩人,但是,其实,他也没有少利用她。
曾经利用她带着郁临归和太后去樊篱住的地方找到池轻和郁临渊。
也曾利用过她去四王府借鸟儿和短笛,只为试探回府的四王爷到底是不是池轻。
而庄妃,是因为他知道了六福冒充王德的事,便利用这个威胁庄妃,让她的小狗去龙吟宫,故意将顾词初的那枚辟邪戒指翻出来。
他的目的是想让太后知道,她手上的那枚戒指被郁临渊偷偷换下来了,他想让他们母子二人产生嫌隙。
关于池沁,他更是利用得彻底,他化名无大师让她连名字都改了。
后来还让她知道了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宠爱不过是镜花水月,自己的美梦一场,帝王既没宠幸过她,还让她服避子药。
让她改名字,他其实是想让郁临渊感到恐慌,恐慌太后是不是知道了他跟池轻的关系?
另一方面,是想让池沁因为这个池轻这个名字而得到郁临渊的宠爱。
因为,通常一个人如果恐慌,就必定会去试探,既然要试探,肯定要先接近,而接近的最好方式,便是宠爱,哪怕是假宠。
他只是想让池轻那个傻女人看到,一个帝王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不可能给她纯粹的爱。
而后面,故意让池沁看清一切真相的目的,其实是想激怒太后,让太后跟郁临渊母子反目。
因为池沁怎么说,也是太后的人,如果从一开始郁临渊就在骗池沁,换句话说,又何尝不是在骗太后?
想到这一切,郁临旋忽然笑了。
每一次他的目的似乎都达到了,却其实,又都没有达到。
不知是那个男人太强,还是自己运气太背,又或者,这就是利用女人的下场?
所以,男人的战争,还是男人来吧。
将心比心,庞淼对他,就好比他对池轻。
若他不能回馈,还利用她,就好比,池轻不爱他,反而利用他一样。
予池轻,他已痛彻心扉,至少,池轻还从未利用过他。
所以,对庞淼,他若再利用,会直接将她逼上死路吧?
他不希望自己成为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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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一滴在池轻的砸磨声中流过,明明是度日如年的日子,又似乎是转眼之间。
好像不久还用着地龙呢,地龙不用了,就是春天。
一晃春天也过去了,夏天就来了。
好在密室阴暗,常年不见阳光,最主要是在地下,所以,一点都不热,很凉快。
她很庆幸,密室冬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