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秋实宫的门,樊篱才放开帝王的手臂,下一瞬却是又再度被帝王握住。
“到底怎么回事?”帝王急切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喘。
樊篱左右看看没人,小声道:“她也滑胎了。撄”
帝王脚下一软,樊篱眼疾手快将他扶住偿。
虽然樊篱刚刚在里面已经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他了,虽然他已经知道了,但现在听樊篱亲口说出来,他还是感觉一记闷锤重击在他的心上。
一把甩开樊篱的手臂,他大步往前走。
樊篱连忙跟上。
“朕不是说晚宴后会给她解释吗?她也答应了会等的,做什么又要这般冲动?”
帝王大步流星,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出来,又很快被夜风吹散。
樊篱怔了怔,反应了一下他的话,有点懵。
伸手拉了帝王手臂:“不是,皇上不会以为是她自己堕掉的吧?”
帝王脚步一滞,回头。
难道不是?
樊篱恍悟地点点头:“也是,看皇上现在这般反应,应该不是皇上所为。”
“什么意思?以为是朕做的?”
“不是我以为,是她以为。”
虽然其实他也以为,包括青莲都这样以为。
帝王蹙眉,扭回头继续疾步前行。
似乎这般还是嫌慢,干脆提了轻功,脚尖一点,飞身踏风而行。
樊篱脸色一变。
虽然他的身子休养一月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因为五脏六腑伤得实在严重,至少三月之内,最好不要用内力和武功。
这个他早已跟他讲过。
好吧,又要开始发疯了。
低低一叹,他也驾起轻功追了上去。
来到四王府的时候,他还以为要走正门,就算避嫌不走正门,前院的围墙不高,也可以飞入,但,郁临渊却是将他带到了王府的侧边。
从那里飞入,然后他就跟着他左一拐右一拐,竟然就到了郁墨夜的厢房门前。
他震惊地看着郁临渊。
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不适合开玩笑,他差点要问他,这轻车熟路的架势,平素夜里没少来吧?
厢房里亮着灯,郁临渊破门而入。
出乎意料的,屋里没有人。
屋中一切还保持着樊篱离开时的样子。
凌乱。
茶壶的碎屑散在地上,郁墨夜扔在地上的外袍也未拾起来。
烛火摇曳,独独不见人。
樊篱也很意外。
“我进宫的时候,她和青莲姑姑在的,有青莲姑姑守着,皇上放心,不会有事,可能姑姑带她做什么去了,若有什么事,姑姑定然去找我们了。”
郁临渊没做声,一双眸子定定落在地上那件血染的外袍上面。
睨着他的样子,樊篱心中一叹,“她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出了很多血,却不让任何人靠近她,连青莲她都不让碰,脱了外袍扔地上,让我们去跟皇上禀报,告诉皇上已经如愿以偿……”
如愿以偿?
男人苍白着脸笑。
谁如愿以偿?
举步走过去,他缓缓弯腰,将地上的那件袍子捡起来。
袍角处的那一大片血红入眼,他只觉得自己呼吸都变得困难。
血迹还未干,他伸手摸上,瞬间濡湿指尖。
指尖颤抖,一颗心也跟着打颤。
这就是他的孩子吗?
他的第一个孩子。
他跟她的孩子……
“樊篱,去找青莲,快去,看看她们是不是在一起?”
他有种感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而且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将他裹得死紧。
出了那么多的血,青莲会带她去哪里呢?
“是!”樊篱领命出了厢房。
先寻到边上的耳房。
没人。
樊篱又循着走廊往前找。
走着走着,他也觉得慌乱起来。
她失血成那样,虚弱成那样,青莲应该不会带她去哪里。
而且,她压根就不让青莲碰。
这次的误会实在是太深了。
夜里的时候,她说,有苦衷帝王可以跟她明讲,而不是在上书房里关着门朝他发火,也不是他跟青莲两个在那里偷偷密谋,更不应该对她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方才来时的路上,他跟帝王确认了一下,他们两个在上书房的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帝王说,她就在外面。
就在外面?
他当时就惊错了。
她怎么能在外面?
他们两人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能让她知道啊,每一句对她来说,都是伤害,无论是帝王说的,还是他说的。
帝王在瞒,他在骗,他们都在欺骗。
而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谁知道宫宴上竟然有人做手脚。
虽然现在看来,应该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池轻。
但是,她不知道。
换谁听到帝王说那个孩子不能留的话,再遇到这样的事,都会觉得是针对自己的吧?
而且,他跟青莲也将这个误会更深地推了上去,他知道。
他们两个在耳房的对话,让她全数听了去。
那些话,对她来说,也句句都是伤害。
不然她不会说,有苦衷就明讲,不是他跟青莲两个在那里偷偷密谋。
她用了密谋两个字,可见她的失望和心伤。
她说,她只有一个人。
或许她曾将他跟青莲当做过自己的朋友,却有一天发现,她爱的男人那么多事情瞒着她,她认为的朋友也帮着那个男人瞒着她,甚至在一起商量如何堕掉她腹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