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眼看向萧震的时候,眸中神色越发深了几分,面上却依旧淡然自若、笑意盈盈。
“没想到大当家的跟朕竟是同一种人,不打不相识,也算是缘分。”
萧震谦逊颔首,不卑不亢:“皇上过奖,能被皇上如此说,实乃萧某三生有幸。是皇上宅心仁厚,明明是我将皇上骗至前来,皇上却未曾计较我的欺君,反而给予我鼎力相助,我已是感激不尽。”
帝王扬手,示意他无需挂怀。
郁墨夜带着顾词初回来厢房的时候,两个男人似是敲谈完了,萧震正躬身告辞。
她们两人进,萧震出,身形交错的时候,萧震深看了她一眼,她怔了怔,没懂,出于礼貌,连忙碰了顾词初的手臂,介绍道:“天明寨大当家的。”
顾词初礼貌颔首。
萧震亦点头回敬,然后,就出了房门。
来到房中,顾词初便拂了裙裾跪地给帝王行大礼,搞得郁墨夜在边上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好在帝王扬袖得快,“出门在外,不比宫中,无需这么多礼节。”
“谢皇上。”
顾词初起身,低眉顺眼。
睨见她一身的风尘仆仆,帝王笑道:“四王妃对四王爷还真是情深一片,如此遥远之地,竟也不辞辛苦、一路寻来!”
顾词初正欲启唇解释,郁墨夜已先她一步开了口。
“这个怪我,那日见过太后娘娘之后,我心中很是忧急,又是找五弟,又是找樊篱,也未顾得上回府,只让车夫带了口信回府给她,然后就跑到天明寨来了。天明寨并非寻常之地,她担心我,所以才找过来了。”
说到这里,她看向顾词初,心中满是歉意和感激。
那日她走得太任性,全然忘了,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如此心系她安危的女人。
握了顾词初的手,“你一路辛苦了。”
一向非常注重整洁的一人,此刻却是发髻蓬乱、满面憔悴、衣袍也是脏了多处,一看就知道,定然是没怎么休息,连着赶路所致。
顾词初含笑摇头,一脸羞赧:“不辛苦,只要王爷好好的,妾身也放心了。”
末了,又想起什么,再次拂了裙裾,对着帝王跪了下去。
“方才听王爷说,皇上为了救王爷身中银针、龙体染毒,妾身大为震撼,也被皇上对王爷的兄弟情深深深感动,妾身再次替王爷谢过皇上的救命之恩,多谢皇上!”
顾词初埋首于地,虔诚行礼。
看着这一幕,郁墨夜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亦是震撼,亦是感动。
震撼和感动这两人为她做的。
帝王扬手。
“方才朕已说过,无需多礼,起来吧。既然王妃也说了,朕与四王爷兄弟情深,所以,王妃也不用挂怀,兄护弟周全,天经地义。一路奔波,王妃也不容易,且先去歇着吧。”
“是!”
顾词初从地上起身,郁墨夜伸手帮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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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郁墨夜将顾词初安顿好回来的时候,男人似是睡了过去。
只见他保持着轻靠在软枕上的姿势,并未躺下去,但是,双目却是轻阖,一动不动。
未免惊扰到他,她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来到床榻边,小心翼翼地将被褥朝上拉了拉,盖在他的胸口上。
“除了朕,还有谁知道你是女人?”
男人骤然开口,吓了她一大跳。
转眸看向男人,见他不知几时已睁开眼睛在看着她。
那清澈如水、洞若观火的黑眸,哪有一丝惺忪?
看来,是闭目养神或者闭目想事呢。
“我还以为皇兄睡着了呢。”
见男人凝着她,似是等着她回答,她想起男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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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谁知道她是女人?
想了想,似乎就只有他跟郁临旋,其余应该没人知道,就连顾词初都不知。
张嘴本打算实事求是回答,蓦地想起这个男人对郁临旋的态度,略一沉吟,便改了口:“没人知道,除了皇兄。”
“你确定?”男人微微敛起了几分眸光。
郁墨夜点头。
男人也没再说话,只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又缓缓阖上了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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