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与之前明亮雪白的房间不一样,屏幕里出现的是一个阴暗潮湿光线不明的地方。房间很老旧了,都能看到墙壁上脱落水泥露出的红砖。没有人在房间里走动,但有一个人躺在床上。
他面目抽搐着,五官已经扭曲得变形了。浑浊的眼睛不知看着那一处,乱转着,好像很焦急,也很痛苦。可是那样痛苦的他,怎么都没动弹。好像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根本动不了一样,身体僵硬无知地挺在那。
过了很久,他的痛苦已经变成绝望以后,房间里终于进来了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刚往床边走了几步,就捂住了鼻子,大声咒骂着,“老东西,这才多久又尿了!你想折腾死我吗!真是的,就你那几个钱,还让人照顾你吃喝拉撒,真不知道我倒的什么霉!唉,不管了,先喂你吃东西再弄吧eads;你是我的叉烧。”
说着,中年男人从带来的饭盒里盛出一点类似粥的东西,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就往床上男人的嘴里送去。男人的嘴是歪的,好像也不受他控制,用力地张着,却还是对不准勺子,也张不大,那一勺粥进了嘴里的只有一小点,其他的全掉在他脸上和脖子上。
“哎呀,你看看你,连吃个饭都不让人省心!我这还要赶着去打牌呢!真是的!”中年男人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块抹布,在他脸上、脖子上乱擦一起,又胡乱地喂了几口。
“就这样吧。反正你吃得也不多。况且吃多了也拉得多,伺候起来真是费劲!”中年男人把碗勺收拾起来,正要把他翻过身收拾床铺,忽然又改变了注意。
“算了,等下午过来再一起收拾吧,反正你一会又得拉!”中年男人随意扯了一下被单,遮住床铺上的污渍,嫌弃地捂住鼻子,“真臭!”
说着,中年男人拎着自己拿来的东西很快离开了。
而床上的他,布满皱纹的扭曲的眼眶里渐渐渗出了晶莹的液体。可他的脸部肌肉都歪曲了,眼泪没有顺着眼角流落下来,反而流进了嘴里,让他品尝到自己咸咸的泪水……
放下手机,费芷柔也已经满面泪水。
画面上的男人,是她以为此生都不想再见到的人,是她以为已经从心里拔去的人。是她的父亲,费楚雄!
怎么会,那么飞扬跋扈的费楚雄,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他中风了,好像全身都不能动弹。而且,他不是在费家,而是在某处类似养老院或福利院的地方。没有照顾的佣人,没有舒适的环境,没有亲人朋友,他就像被人丢弃在一边等死的垃圾一样,从未有过,也是费芷柔从未想象过的凄凉境遇!
怎么会这样4便她听说费家的光景已经大不如前,但也不应该是这样。即便她们几个女儿都离开了费家,但至少还有大妈和管家在他身边,怎么会凄惨到这种田地!
“叮咚。”
就在费芷柔被两个视频震惊到无法动弹的时候,手机传来了短促的信息声。
是一条语音消息。
“费芷柔,我知道对于我,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你都不会改变主意。因为你是为了与我断情绝爱才会走进白菊教会。那就撇开男女情爱。对于你的妹妹,你的父亲呢?看完这两个视频,你是否还能无动于衷。费若萱已经疯了。其实她的病情大概在美国时就有了,只是并不明显。在你离开之后,在我把她丢进精神病院的时候,医生告诉我,她是真的疯了。作为她的亲姐姐,你不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而你的父亲,他有今天是拜杨正堂所赐。杨正堂夺了费家的财产,又把费楚雄气得中风,然后把他丢在一家养老院,情况就如你看到的那样。费芷柔,你可以选择明天走进白菊教的盛典,不问尘世,那么,不管是你的妹妹,还是你的父亲,都会一直这样下去,要疯的疯去,该死的死去。你也休想在日后有任何的插足。不过,如果你对自己的亲人还有一丝牵挂和不忍,你知道该怎么做。现在白菊教会门外有一辆wolf的车,他们在等你。而我,在z市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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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里,一架直升飞机在z市国际机车落。
“费秀,请。”先下来的保镖,扶着费芷柔下来,指着旁边的路。
费芷柔看了看周围,意外的,她竟然没有看到郎霆烈的身影。
她还以为他会迫不及待地等在这里。
毕竟他“赢”了,再一次“赢”了。他知道她是心肠软的人,不管是对费楚雄还是对费若萱。即使他们曾对她做过那么过分的事情,如果他们过得好她可以不管不问,可是他们现在如此光景,她不可能放得下,不可能忍得下心肠eads;绑架公主的恶龙!她只能选择回来……
在他眼里,她大概只会为了别人而一次次地付出,却能忽视掉他所有的痛苦……可那不只是他的痛苦,也是她的。是她无法摆脱的梦魇……
跟着保镖往候机楼的方向走。
走过这条走廊便是贵宾室了。
费芷柔的呼吸乱了几拍。贵宾室里面她没去过,可上一次,她站在了贵宾室门外,从那里开始了后来的一切。
保镖推开门,等费芷柔走进去后就离开了。
这里空无一人,只有她。
费芷柔站在房间的中间,无措地张望着。那些她努力遗忘的一幕幕,正随着眼前熟悉的场景清晰地开始浮现……
“在想什么?”
一个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费芷柔几乎惊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