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是谁,你难道会不知道?”女子斜睨向他,带笑的细长眼眸此时冰霜无情,不怒自威。
伏信蹙眉思忖片刻,忽又舒展眉头,试探询问,“大人,您来太女府上是来给殿下治眼的,可您为何挖去殿下的眼睛?”
“太女殿下的眼睛已经全费,留着作甚?所以老身想为她换一双别人的眼,难道有何不妥么?”
女子随手从袖内掏出一个木匣子,打开,将两颗血淋淋的眼珠子轻轻放入,一边答着伏信的话,理所当然的语气。
“这——”伏信一时无言以对。别看他面上镇定,其实他手心已经紧张得出汗。
将木匣子收好,女子再度抬眸,依旧半点不将周围刀剑放在心上的悠然自得,她平静地望向伏信,凉凉的语调,“你与其让这么人对着老身干耗时间,还不如尽早将太女殿下安置好让她好好休息。三日后,老身会过来给殿下换上新的眼睛,现在老身该回去洗洗睡了。”
“可我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你并没有把握治好我家殿下,或者你根本就是蓄意伤害,若放你离开,待我家殿下醒来,我该如何向她交代。”伏信紧紧盯着女子,生怕她又异动。
可是他想多了,女子反而寻处座位落座,为自己斟杯茶,摘下面纱,动作优雅地浅酌。
见伏信一脸呆愣地盯着她瞧,她再次凉凉出声,成熟的嗓音略带嘶哑,“你先将殿下安置好罢,老身在这里等她醒来便是。”
伏信半信半疑,吩咐自己人将女子看好,才着人抬来一副担架小心翼翼地将奄奄一息的萧浅鸢抬走。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他才回来,见女子依旧稳若泰山地坐于原位,他眸中忽闪过一抹异色,走上前,恢复恭敬有礼的语气,“大人,我家殿下已经醒来,您可以回去,希望三日后您能守约,准时过来为我家殿下换上新的眼睛。”
“你再不过来老身都想睡在这了。”
女子重重地打了个哈欠,便站起身往外走去,伏信追上,想送她,她却摆手拒绝,“不用送了,老身认得路,你回去好好照顾太女殿下罢。”
“是,大人走好。”伏信恭敬点点头,便任由女子离开自己的视野。
原路返回,他进了嵇选的院落,对门帘内的人恭敬禀告,“殿下,她已经离开。”
“本殿的死士可有跟上?”屋内传出萧浅鸢的声线,语调沉稳有力,完全不像方才那个被挖眼后生生痛晕的女子此时应该拥有的嗓音。
“回殿下,已经跟上。”
沉默了片刻,伏信再次出声,几分犹豫不决,“只是……殿下您真的确定刚才那个人就是九殿下么?”
“怎么?你怕了?”屋内传出萧浅鸢的冷笑声。
“不是。”伏信连忙否认,“奴只是担心,若事情败露,对殿下您影响不好。”
屋内的萧浅鸢不以为意,“待三日后,真正的洛千袭前来医治好本殿的眼,本殿还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日后被世人知晓九皇妹是本殿着人暗杀的又怎样?本殿都已经登帝,谁若敢说个‘不’字便是以下犯上,该杀!”
“伏信,你退下罢。这次若能除掉九皇妹,本殿必对你重重有赏。”
“是!殿下!”伏信眼眸一亮,当即躬身退离。
……
易容成洛千袭模样的陌悠然一出太女府,就感觉有人在跟踪她,即使对方已经很完美地隐藏踪迹,但她凭借前世当十余年杀手历练出的洞察力还是能轻易察觉。
再无法判断对方底细的时候,她只想尽快将这些麻烦甩掉,而且,为了不露出马脚,她今夜连孤尘和阿瓷都没带在身边。想了想。她索性往人多的地方行去。
走着走着,她不知不觉地进了一条花柳巷,两旁大大小小的勾栏院林立,即使在冬日依旧穿着单薄的小倌卖力地招揽着客人。
此时,就有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小倌主动走至陌悠然跟前,在陌悠然还没反应过来前就将她挽入自己的勾栏院,一边捏着嗓子甜腻腻道:“亲爱的~奴家屋内都已经备好酒水,你还不进来坐坐,好好陪陪奴家~”
“你认得我?”男子的语气熟稔,仿若在与故人说话,陌悠然不免郁闷。
“不认得呀~”小倌调皮一笑,主动凑至陌悠然耳畔亲昵地咬了咬她的耳朵,并趁此在她耳畔官有难,奴家岂能不帮衬一把?”他此时的嗓音忽变得低沉沙哑,应是他自己最本真的声线,比之方才甜腻腻的嗓音更是性感撩人。
“你……”陌悠然一惊,却在下一瞬人被对方狠狠地甩在墙上,接着面纱撩开,唇被对方抹了胭脂的浓艳大红唇死死堵住。她连忙反抗,却发现对方力气分外强,竟将她压制得半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嘴上传来密密麻麻的疼意,对方简直将她的嘴当猪蹄在啃,而且一只手不老实地摸上了她的胸。
直至她被疼得眼里泪光闪烁,男子才放开她,见她气恼地瞪着他,他反而对她邪气一笑,“客官,奴家已经帮你避开那些人,你应该感谢奴家才是。”他嘴上的胭脂因为方才的激烈亲吻早已糊成一团,所以他此时邪气一笑,反而显得格外怪异。
“你怎么知道有人在跟踪我?”陌悠然此时还是洛千袭的样貌,洛千袭的样貌虽不差,但也已是中年妇孺的模样。想到男子方才的卖力,她不禁佩服他的勇气。
“我方才恰巧在二楼窗前,自然能轻松瞧见底下的情况。”男子斜倚在墙上,漫不经心地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