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放心地补充道:“这是他十几年前的照片,他现在老了,可能秃顶了,这颗肉痣也可能去掉了,”
他们只好又看了一遍,但还是个个都摇头,
那我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补充的了,
有一个人问:“你们确定,这个叫海大民的,是我们这里的业主吗,”
我:“是啊,他老家那边的邻居,人人都知道他搬到这边来住了,大概十一年前,他搬过来的,”
另一个人插嘴道:“都十一年了,也许他又搬到别的地方去了,”
这也不无可能,
可是我们要上哪儿去找呢,
“十一年是吧,”之前的人又说话了,“我们电脑里只有现在业主的信息,但是纸档里还保留有以前每个季度收取管理费的存根,也许能找到,但是就得靠人工查了,”
我们当然喜出望外,无有不应,
那人便带着我们去后面的小档案室里,翻出十一年前,那一年的一本文件夹,一翻开来,里面满满的、全是收取管理费的存根,我们三个,再加上几个管理员一起帮忙,其实也蛮快的,
还是一个管理员手脚快,几分钟就喊起来:“找到了,海大民,”
我们连忙抓过来一看,清清楚楚地写着具体门牌号,连忙跟大家道了谢,又火烧眉毛地奔着目的地冲过去了,
这次来开门的,是一个很富态的老太太,快有七十岁了,一看我们的证件,也被震住了,
我问:“这家以前的业主是不是叫海大民,您认识吗,”
老太太有些愕然:“当然认识啊,海大民是我儿子啊,”
我们一愣,便都明白过来,原来海大民不是搬走了,只是把房产过户到亲人名下了,十一年前,他三十来岁,现在也该四十多了,到这个年龄段,房产十之八九是过户给自己的子女了,
我连忙问:“那海大民现在在家吗,我们有重要的事想和他谈谈,”
老太太的神情却更愕然了:“你们说什么,”
一看她老人家那副模样,我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老太太便道:“我儿子去世了呀,都去世好几年了,”
周海也有点儿急了:“到底多少年了,”
老太太这个记得倒是很清楚,很快便报了出来:“今年是他的十周年祭日啊,”
十周年……也就是说“中奖”还不到一年就死了,
周海又问:“他是怎么死的,”
老太太:“喝醉酒,掉到公园的荷花池子里,淹死了,”说到这里,她有点儿伤心,红着眼睛抽抽噎噎起来,
我们三个不知不觉的,都皱起了眉头,
周海:“哪个公园的荷花池子,”
老太太说就是青浦县中心广场的那个小公园,勉强开放的,经常有人早晚去锻炼的,
“他平时就好个酒,我原来就跟他说酒不是个好东西,喝多了对身体不好的,可他就是听不进去,”一边说,眼泪就又流了下来,“你说多可怜,辛辛苦苦干了十几二十年的工人,好不容易中个奖,过上了好日子,可是没享几天福就出这种事,唉……”
我心想,你要是知道你儿子怎么中的奖,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老太太自顾自地淌眼抹泪:“可是说来也奇怪,他平时也不去公园的,怎么那天就深更半夜地跑到公园去了,”
我不由得微一敛目:“是吗,他平时都不去公园的,”
老太太:“可不是嘛,那是他头一回去,结果就掉进荷花池了,你们说怪不怪,”
是有点儿怪,
“唉,人家都说天降横财,容易折福折寿,我还特意去添过香油钱的呢,”老太太一脸想不通的样子,“怎么就没用了呢,”
我叹一口气,你儿子做了昧良心的事,害了人家孩子一条命,你倒想几把香油钱就摆平了,
我问:“海大民掉进荷花池,警察有没有调查啊,”
老太太愣了一下:“我儿子就是自己喝醉酒淹死了,这警察还要调查的,”
那就是没有了,
就算海大民的死真有问题,现在也无从查起了,
我想了一会儿,又问:“海大民曾经给一件案子做过证人吧,”
老太太:“是啊,好像是个小孩子不学好,欺负女同学的案子,”
我:“对,你儿子那段时间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什么,或者认识什么新朋友,”
老太太皱起眉头开始回想,还是令我们失望地摇了摇头:“十多年前的事了,就是有,我也不记得了,”
这也难怪,都快七十岁的人了,
我:“那你家里其他人呢,”
老太太:“那你们要稍微等一下,我儿媳妇和孙子下班就回来了,”这才想起来,还把我们堵在门口呢,连忙招呼我们进去坐,
房间的装修一看就是好多年前的了,你要我猜的话,恐怕这就是他们搬进来时的模样,十年没变,这个装修虽然旧了,但即使在现在也不落伍,用料都很舍得,一看就知道当初花了不少钱,下了不少工夫,
老太太很热情地给我们端了瓜子、葵花,还切了水果,一个劲儿地招呼我们吃,忙了这半天,我们有点儿渴了,水果吃了好几块,
闲聊中,我们对海大民有了更进一层的了解,
老太太很早就死了丈夫,对海大民难免有些溺爱,也疏于管教,海大民十几二十岁就学会了抽烟喝酒,特别是酒,没钱也要去打散装白酒喝,也不要下酒的菜,就当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