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没有私做主张,略微试探道:“江二姑娘还是不错的。”
没有大小姐的架子,见到她,很是谦虚。
骆昀淡淡道:“过两年元昭便要去乡试的,无谓那么早定亲,亲近女色荒废学业,等这件事过后再提罢。”
那是嫡长子,婚事他自然较为谨慎,此其一,此其二,江夫人虽是出自临川侯府,可江老爷却是林方一派的,做事保守,不喜冒进,使得大燕止步不前,他并不欣赏,而当今的太子,也显然倾向于变更旧例。
但这些他不会与妇人说,在骆昀看来,女人多数肤浅,尚不足以倾心交谈。
袁氏给他又倒了些凉茶:“今儿宝樱不小心将宝樟的裙子踩坏,姐妹两个不曾吵闹乃是好事儿,不过宝樟那儿,我瞧着总得新做一条才好。”
这等小事与他说什么?骆昀奇怪,转念一想问:“如何踩坏的?”
袁氏就将来龙去脉说了。
作为主母,姑娘们身边的事儿她多少知晓一些,不是骆宝樱不说,她便蒙在鼓里,骆昀一听,脸色就沉下来,将茶盅往案上重重一顿:“这几日叫她抄足一百遍女诫,女夫子那里的课都白听了,不去也罢。”
袁氏叹口气:“应不是故意的,不过幸好宝樱呢,不然……”
真叫骆宝樟走过去,骆家的脸面往哪里搁?其实袁氏原本已是看得紧的,那骆宝樟寻常也没出什么差错,这回定是看见侯府两个少年,其中一个还是侯爷,这才气了心,但也足可见心性了!
知道这事儿,袁氏当时就想发作,可她还得说与骆昀听,好让他知道金姨娘养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果然骆昀就恼了。
两件事儿加起来,金姨娘要翻身比登天还难。
在净房洗了个澡出来,骆宝樱连打两个喷嚏,暗道是谁在提她呢,这喷嚏真是莫名其妙,紫芙见状连忙将一件宽大的外衫披在她身上。
不比六月那等炎热,七月到得晚上,微有凉意。
骆宝樱尚且不困,躺在美人榻上,就这烛光看话本,看得一会儿,将话本交给蓝翎:“你读给我听。”
蓝翎没接,羞愧道:“奴婢不识几个字。”
这便是门第之间的差别,在侯府,她身边可没有不识字的丫环,带出去都丢脸,可也怪不得蓝翎,谁叫主家没教呢,她哦一声:“寻常跟我去听课,别打瞌睡。”
紫芙抿嘴一笑。
蓝翎红了脸,绞尽脑汁说些听起来有深度的话:“奴婢谨记姑娘教诲,一定不会让姑娘失望。”
见她战战兢兢,骆宝樱噗嗤笑起来:“你好好的,便是不识字也不会像双喜那样。”
蓝翎松口气,答应一声。
话本交到紫芙手里,她侧坐在旁边的杌子上,朗朗念起来。
榻上的人半阖眼帘,手背支着脸颊,安静听着,虽才九岁的年纪,可那姿态说不出的优雅。立在窗外的人,目光透过窗纱移到她脚上,只见罗袜也未穿,白生生的脚好像莲藕,听到高兴处,微微摇晃,一摆三下,那丹蔻在夜色里分外妖艳。
他心口突地一跳,脸色通红,忙背过身去。
可耐不了多久,又悄无声息转过来,再次盯着骆宝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