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柔心里骂了一句老不正经,乖巧柔顺地伏了过去。教主的手掌在她肩头上摩挲来摩挲去,半是感喟半是惋惜道:“啧啧,真是可惜了,若不是为了《海棠诀》,本座哪舍得取你性命?”
就知道你安的是这个心思,江亦柔眼角微抽。
“过来,让本座仔细瞧……”话未说完,他神色一凛,手臂抬起想要猛力拂开她,却使不上多少气力,只是软绵绵地推了一下。
“贱人,你敢给本座下毒?”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江亦柔慢条斯理地站起来,缩着脖子一副怯懦样,眨巴眨巴眼睛看他:“教主,您怎么了?”
“你……”他身子一弹,想要从床上起来,却是浑身酸软、倦意如潮。
江亦柔看他是真的动不了,挺直了脖子细声细气道:“教主,您这么英明神武,亦柔哪敢用一般的毒唬弄您呀?知道您小心,我可是特意在指甲盖下面藏了毒,等到第二杯的时候才抖进酒里的,所以您不用觉得丢脸,这实在是亦柔我才智超群的缘故。”
魔头眼睛瞪得猩红,恨不能在她身上瞪出个洞来:“你哪来的毒?”
“笑护法给的。”她垂着头声音轻轻的,装出一副被笑千金逼迫的模样。
“莫非……是弱柳?”魔头面色一变,“笑千金,她竟敢算计本座……”
江亦柔拍拍他的面颊:“教主不要生气了,赶紧睡吧,六个时辰以后才会毒发,时间够得很。”
魔头的面颊抽动了数下,睚眦欲裂:“别……让我……抓着……你……”
江亦柔见他还死撑着睁眼盯着自己,皱了下眉,直接扬手将他劈晕,而后偷偷摸摸跳了窗出去。
她出屋绕过一个拐角,却见迎面走来一个魔教之人,满面蛇疤,好不恐怖。
“什么……人……”那人面有厉色,质问到一半却倒了下去。
纪连宋拍拍手,蹲下来细看那人情形。江亦柔吃了一惊:“你不是不会武功么?”
他摇头:“我是用了笑千金屋里放着的毒针,喏,你看那儿——”
江亦柔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望过去,果真见到那人颈部上扎着三根银针。
他摊开手,掌心放着一一块锦布,布上是一排银光闪闪的细针:“这儿还有很多,你要不要?”
江亦柔怔了半天呐呐道:“……不用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吧。”他神情自然地将那些毒针裹好了藏在衣襟内,淡淡瞧了她一眼,转身往那池塘的方向走去。
江亦柔立马跟了过去,接下来的一路竟没再遇着魔教中人,她不由低声称奇道:“怎的都没有人?”
“魔教教主要宠幸女人,自然不希望寝殿外的手下听到一些不该听的。”他一脸正色地说着这样的话,江亦柔见了忍不住在旁腹诽。
“那刚才那个人怎么回事?”
“看他脸上的蛇疤,应当是魔教左护法玉面郎君,似乎是刚从教外回来,”纪连宋话音一顿,转回头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话说回来,刚才你是怎么给那教主下的毒?”
“自然是往酒水中下的毒。”她暗中横了他一眼。
说话间,二人已走到那池塘旁边。夜色如墨,深黑之中有一弯月眉,浅浅的光华浮在水面上,带着淡黄的晕色,柔和静美。
纪连宋俯身,伸手没入水中一摸:“还好,不是很冷。”
江亦柔两手抱在胸前哆嗦,忽地听到背后传来说话声和脚步声,脸色一变,扁着唇喃喃了一声“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就一头扎了进去。纪连宋失笑着摇摇头,也跟着跳进了水。
水下一片漆黑,咕咚咕咚的水声磨在耳朵里头,手脚的动作似乎都迟缓了许多。江亦柔什么也看不见,她憋气不成问题,却不知该往哪儿游,一时有些愣神。
这时候,她手背上一暖,被人往前带了一把。江亦柔知道是纪连宋,内心稍定,努力地盯住那一片月白色的袍角游了过去。岸上那些细碎窸窣的人声渐渐远去了,眼前的光晕愈来愈暗。江亦柔下意识游快了些,她跟纪连宋游到了水底的石道之中,另一头就是湖,只要游出这条石道就好。
游了大半个时辰,前头隐隐透出光亮来。
江亦柔心中一喜,借着光亮四下探视,却不见纪连宋的影子,心头一跳,糟糕,忘了那厮游水不能太久!她一个转身回去寻他,游了不多时,便发觉了被洞中水草缠住脚的纪连宋。
江亦柔想也不想,扬起一掌劈断了纠缠的水草。再看那头的纪连宋,面色苍白如纸,修眉轻蹙,似乎是气不够了。
江亦柔正想着要不要跟他两掌相抵渡气给他,忽然身子一倾,被纪连宋一把拉到近前,然后唇上一软,整个人都僵住了。
气不够了,就直接从她嘴里吸气,这人果真是……qín_shòu。
顺了气,纪连宋一把推开她,在水中微微一笑算是谢她,那张白皙俊美的脸在暗沉的水光掩映下显得愈发绝艳。
江亦柔呲牙咧嘴地跟上去,不过多时,两人便随着一股巨大的水流冲入湖中,四下登时一片开阔,寒意亦愈发浓重。
冒出了水面,两人大口吸了几口气方才缓过来。
江亦柔见纪连宋呛得脸微红,不由幸灾乐祸地笑起来,谁叫你亲我的,活该被呛!
她正在那偷乐,冷不丁撞见纪连宋捂着胸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立马神色一凛,故作肃然地扫视四周:“这就是纪公子你先前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