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则尘听阿玛塔西斯说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心下不禁暗暗一动。
她提醒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怕太阳,还是说她吹牛皮吹出来的无根寒冰箍怕太阳?既然她有怕的东西,那就多与她在此周旋半天,等一会太阳出来,看她怎么收场。
想到此,他便旁顾左右而言他地说了一些既不伤损对方感情,又不出卖自己立场的虚假表态,借此稳住阿玛塔西斯,想拖延时间直到太阳出来为止。
其他人也慢慢明白了路则尘的意思,于是也千篇一律地假意顺从与她讨价还价。
阿玛塔西斯看起来也不着急,她似乎对劝降或招兵买马抱有极大的诚恳和耐心。
如此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会之后,太阳就从地平线下一点点爬了出来。
但现实的太阳却令他们很是失望,它的出现不但没有如其所愿,给路则尘这个群体带来希望,却反而助纣为虐在他们身上落井下石。
无根寒冰箍不但没有因为太阳升起而融化,而且还像凸透镜一样将太阳光聚焦成一根根灼人的光针,将交叉错乱的寒热双刃,以毒攻毒地刺进他们的身体,在他们的身体里你争我夺地互相打架。
热寒相攻冷暖交替,彼此双方俨然把他们的身体当成了比武招亲的擂台,使得他们的身体从里到外都奇痒无比,痛苦不堪。
路则尘看了看众人的难受相,只好妥协说:“既然天意难违,那你就解了我们身上的无根寒冰箍,我们同意暂时先跟着你,但关于与惠灵陨石炼化一事,我们希望能假以时日,以后视情况再说。”
阿玛塔西斯想了一下说:“也好,只要你们愿意相信天意,那以后的一切就全都交由天意来决定。”
路则尘说:“如果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符合我们的现实意愿,那么我们自然会顺天应时对自己的决策和立场做出改变。”
阿玛塔西斯说:“好,一言为定。”
话音刚落,其右肩的黄金龙便腾空跃出,一张口便将冻结在他们身上的寒光冰晶瞬间吸收。
寒冰吸尽之后,那本就卯窍不接的宇宙影甲也彻底被冰晶挤报废了,冰罩一去,它们就七零八落立即掉了一地。
那龙并未停歇,而是展开几十米长的巨大身躯,像捆仙绳一样一扑撸过去便将他们七人尽数捆缚于怀中,完后便摇动龙首凌空而起,在阿玛塔西丝的带领下,翻山越岭腾云驾雾,宛如一缕青烟在几千米的高空毫无平衡感地招摇飞翔而去。
升空之后的黄金龙仿佛刚从监狱里面刑满释放的犯人,如鱼得水,极为兴奋。
它摇头摆尾,忽上忽下,抖须扬鬃,即左即右。扶摇如烟缕,盘旋如涛漪。
七人虽属钢甲战士,但毕竟都是凡胎ròu_tǐ,几经颠簸之后,就一个个全都晕得像射击场上的靶标一样,连喝晕车宁都不管用了。
等路则尘从晕厥的状态里恢复过来时,他发现自己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扔在了一座不知名的深山老林之中。
阿玛塔西斯与黄金蟒龙都不见了。
路则尘急忙叫醒侯胜和南宫芸苛等人,几人睁眼一摸自己的脑袋居然还在脖子上,没死,这才浑身瘫软着躺倒在地长嘘短叹地叫骂开了。
路则尘说:“别发牢骚了,趁那活鬼不在,咱们赶紧抢时机逃跑。”
其他人一听立即来了精神,于是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可在他们选择逃跑路线时,眼前的情景却让他们犯了难。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地方,它完全是一个平得让人晕眩的广袤太极镜。
镜子只是比喻,他们其实是被置于一处由纯青大理石铺成的巨大圆形广场上。
广场太大了,大得不可思议,直径最少有两三公里,一片青石蓝,蓝得让人周身都泛着阵阵寒意,而他们不偏不倚几乎就在圆心。
场面上还有几个半径不等的同心圆,圆与圆之间的夹缝地带好像有字,但也有可能是用作某种装饰的图案。因为太远加上视角所限,所有看上去都很模糊。
广场四周环山,只有一侧依山而建,靠近山根的一侧有几座叠置的青石建筑,似堂庐赛仙阁,清雅绝世,古色古香,石柱雕栏均隐约可见。
但这一切他们都无心细看。有建筑的地方那是绝不能去的,于是他们便沿着与人工建筑相反的方向,一路向场子外面快速跑去。
出了广场边缘才发现这座奇迹般的人工建筑,居然就建在山麓半腰的一个大型平台上。山下面是几条沟壑相汇的大峡谷。
广场边缘外有条青石小道,上面杂草丛生,荆棘灌木不时探过他们的头顶从上面旁若无人地彼此招呼握手。
再往下就听到了哗哗哗的流水声。
一些弯弯曲曲的溪流慢慢在脚下开始交汇,然后又在交汇处争强好胜地形成回冲漩涡,漩涡的力量虽不是很大,但日积月累大小总都会在那里捣搅出一些天然小塘。
四面风景如画,涧溪众多,如果不是因为心里有事,此处的确是个修仙养道自得逍遥的好去处。
一群人悄悄地沿着欢呼雀跃的溪水往前跑着,********只想着早点从山谷里面跑出去。根据常识,水流的方向一般总是与自由的寓意相通。
跑着跑着,谷门就渐渐变得开阔,再走了一阵,前面就变得豁然开朗。一个四周平坦中心冒着滚烫蒸汽的滟碧大池塘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池塘仿佛就建在火山口上,里面的水似乎正被藏在下面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