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看着她脸上不怎么真实的笑,喉咙一紧,嗓音更低也更哑,“你的事情和我没关系?”
段子矜睨着他,这下是真笑出来了,那一抹涟漪般的笑意挂在她弯弯的杏眸上,娇媚动人,“难道有?”
男人很慢地挤出一个字,“有。”
她再也没笑不出来,淡淡地看着他深谙而透着执拗的表情,淡淡道:“江临,你现在,到底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男人被她问得一怔。
他能想做什么?
片刻,他低声道:“悠悠,跟我回家。”
明明是命令式,段子矜却没从这里面听出任何的强迫,反而多得是征询和恳求。
不过——恳求?
这种低声下气的词用在这个强势的男人身上,还真的让人很不习惯。
她道:“江总,我还有事,实在没时间陪你开玩笑。如果是叙旧的话,改天吧,今天请你先放开我。”
她的言语平静温和,丝丝入扣,可那眼神却充满了慵懒和倦怠。
江临在这样的注视下,鬼使神差地放了手,心里溃烂的地方生出了皮肉,又疼又痒,逼得他无路可退。
他的黑眸将她白希娇艳的脸庞全部容纳进去,低低的嗓音,带着极端的不确定,“叙旧,我还可以见你?”
段子矜莞尔一笑,“当然可以,离个婚而已,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我在大街上见到你,也不会掘地三尺绕着你走。买卖不成仁义在,以后有空,大家再聚。”
说完,她就转头就朝宴会厅外走去。
江临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她的离开而从他心里生生扯断了。
她真的没回过头,脚步也没有半分停顿、踉跄,或是能让人看出情绪的紊乱。
虞宋的心情很复杂,像坐了过山车似的。
其实前两天探到dylan回国时,他就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当脑海里那点微末的猜测真的被证实的时候——他亲眼看到那个本该在两年前就难产而亡的女人就这样活生生、俏楚楚地站在先生面前,整个人还是觉得从里到外都被震碎了。
他都有这样的感觉,更何况是先生。
有那么一刹那,虞宋的眼眶有些发热。
他想,在先生喜怒无常的脾气的压迫下,那些水深火热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可是太太这个反应……实在是不怎么乐观,无疑是在他蹭蹭烧着的小火苗上浇了一大桶凉水,撕拉撕拉地冒着烟。
接下来的日子,很有可能比这两年加在一起都不好过。
就在他心里打着各种算盘的时候,男人的嗓音忽然传来:“两个小时以后,我要见到墓园的守墓人。”
守墓人?虞宋愣了两秒,“是,先生。”
其实办这件事根本用不了两个小时。
不过虞宋很快明白了,这两个小时根本不是宽限给他的。而是这男人自己,没工夫见别人。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对后座上的女人道:“夫人,后面那辆车已经跟了我们半个小时了。”
段子矜没回头也知道后面是谁的车,她不紧不慢地摆弄着手里的钥匙扣,“他爱跟着就让他跟着吧,查到孟清平去了哪家医院了吗?”
司机带着耳机听了下另一边的汇报,又摘下来,“查到了,夫人。不过现在这么晚了,您还要过去吗?”
“去吧。”她有些疲倦地靠在座椅上,枕着柔软的白色狐绒,栗色的头发卷曲着垂落,洋洋洒洒的很漂亮,“一天办不完这件事,我一天心里不踏实。”
司机道:“那我给dylan先生打个电话说一声?”
段子矜不温不火地看了他一眼,司机却忽然有种被看穿的心虚。
他打这个电话,主要想说的不是夫人找到了孟清平的事,而是他们现在在高速路上被尾随的事。
车厢里光线昏暗,几乎隐没了女人的红唇边那一丝了然却又无所谓的弧度,“打吧。”
于是司机便将这边的事情统统都汇报给了段子佩。
身在外地的段子佩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眉头紧紧一蹙,冷声道:“我马上增派人手到你身边,夫人见了孟清平以后立刻带她回家,不要在外面耽误。”他说着,语气沉了几度,“如果那个男人对她图谋不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你们也无须客气。”
司机微微怔了怔。
就刚才的一幕看上去,明明是江总忌惮夫人更多一点。
虽说他对夫人图谋不轨好像是真的,可他哪里敢对夫人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将所有心思收在心底,司机叹了口气,应道:“是,先生。”
*
段子矜正向值班的小护士打听孟夫人所在的病房时,一旁的房间忽然就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孟清平,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和那个狐狸精不清不楚……”
小护士默默垂下眼帘。
段子矜亦是尴尬一笑,向着声源的方向迈开两步,想起什么一般,却又停了下来,她转过头,问道:“你能不能替我把孟先生叫出来?”
刚才在游轮上发生那么不和谐的场面,只怕她现在进去,能把孟夫人直接气得肺都炸了。
小护士依言去了。不一会儿,孟清平整理着唐装的纽扣走了出来。一见是段子矜,他的表情立刻就冷了,“这位小姐,你三番五次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面前的女人拢了拢长发,温静的眉眼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场,淡淡的,却让人避无可避,“孟先生,我说了我是从洛杉矶而来,您真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