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进行了一天一夜，张哲宁也在急诊室门外坐了一天一夜，但到最后还是没有见到易子瑜从里面出来。等徐培培他们一行人赶到时，他已经因为一天一夜没有合眼而变得憔悴了许多，眼底更是布满了血丝。但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却仍在固执地盯着急诊室门前那块“手术中”的拍子，等待着它变成绿色。
负责看守张哲宁的警察对他的行为颇为头痛，但怎么劝也劝不动。看到徐培培他们的身影，警察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连忙走上去求助。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也没有睡觉了，这么等在门口也不是办法，你们能不能想个什么……”
警察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塞西斯走上前，趁张哲宁还没发觉的时候利落地给了对方一个手刀，对方随即倒下。
徐培培跑过去帮着塞西斯扶人，苏珊回过头撩了撩耳边的头发，冲警察得意一笑：“特殊时期，特殊手段。现在我能把他带回家吗？警官。”
“哦，当然可以。”傻杵在那里的警察现在才反应了过来，连连点头：“早在一个小时之前局里就给我指示了。这次的事件经过调查并不是张先生的过错，和在里面的治疗的易先生也没有任何关联，那位女性经检查患有严重的妄想症，已经被送去治疗了，等她稍微恢复一点之后，法院会审理此案。”末了，他补充了一点，“因为易子瑜先生是交换生，所以首都军校已经知道此事了，易子瑜先生应该在结束这次治疗之后就会立即回首都星治疗。所以你们可以不用来看他了。”
“可他不是伤得很深吗？”苏珊听了大吃一惊，“这种身体怎么进行长途跋涉？”
“他们正把他放到大型救护舱里治疗伤势，费用由首都军校提供。”警察指了指身后的急诊室，“应该再过一个小时就结束了，估计到时候也只剩一点皮肉伤了。那边还特意安排了我们埃尔维星球的顶尖医生陪他回首都星，所以根本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苏珊咋舌，不愧是首都军校的首席哨兵，那边对他还真是看重，连大型救护舱这种用起来接近天价的东西也舍得拿出来用。
……
由于之前长时间没睡又没进食，张哲宁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才等醒来，迎接他的不是来自好友的安慰也不是谁精心做好的美食，而是父亲气愤的一巴掌和爸爸失望的目光。
“你居然去那种地方！”张博涛拿着警方的报告书气不打一处来，他刚刚从好友那边急匆匆地赶回，本以为是自家儿子出了什么事，可等他到警局才发现是自己儿子连累了别人。
被打的那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了起来，张哲宁捂着脸不说话。但这个样子却彻彻底底地激怒了张博涛。
“我本来想着你大概是好奇才被别人怂恿着去了那种地方，我也没打算怪你。可你看看这是什么！”张博涛拿起床头柜的一叠照片劈头砸向张哲宁，“我从你房间找出来的！这还只是一部分！你到底背着我们干了些什么？”
那是张哲宁和那些女孩的照片，虽然并没有什么露骨的地方，但身后的各种场景已经见证了他私生活的混乱程度。
张哲宁仍然是保持着那副姿势一动不动，像座雕像一般。
“酒吧！酒吧！酒吧！这颗星球的每一间酒吧你是不是都去过！啊？”张博涛被张哲宁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肝痛，声音越发越大了起来，“我还从来不知道我的儿子有这种本事？你自己说说？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们的？”
张哲宁还是没有出声。
张博涛终于爆发了，他随手拿起挂在墙上当装饰品的鞭子对着张哲宁就是一阵乱抽，顾烨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用力地捂着嘴强迫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但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
这是张哲宁第一次被打，他从小就表现得乖巧听话，又是向导，张博涛根本舍不得动他一根头发。
事实上就算只是装饰用的鞭子抽起来也相当疼痛，张博涛的力气也丝毫没有收敛，张哲宁被抽得倒在了床上，身体缩成了一团，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发出一声闷哼。
“够了，够了。”顾烨忍不住上前护住了儿子，张博涛的鞭子停在半空中，终于没有再下手。
“你先出去，我单独和他聊聊。”顾烨头也不回地吩咐着张博涛，对方理智回笼也自知过分了，把鞭子放在一边就走了出去。
顾烨看着自家儿子的身体被抽得没有一块好的地方，眼眶又湿了。
“你能告诉我那天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他勉强维持着平静的腔调。
“……”张哲宁过了好一段时间才开口，因为刚刚醒过来没有喝任何东西，他的嗓音十分的干涩，“那天我只是想去酒吧玩一玩，结果就变成这样了。”顿了顿，他再次开了口：“帮我挡刀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他是首都军校的学生，现在已经被他们接走了，我也没看见他。不过你就放心吧，对方没什么大碍。不然警察也不会只是提了两句。”顾烨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安慰了一句。
张哲宁仔细观察了一下顾烨的表情，发现对方并没有撒谎骗他，他自己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大半。
“我以后不会去那种地方，也不会有这么混乱的私生活了。”抿了抿嘴，张哲宁向顾烨郑重保证道。
“真的吗？”顾烨惊喜地看着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