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梁济来说,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然而远在内宫的一念和梁澄,却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此前一念始终刻意压制九转摩罗心诀的进境,那日私下与李度秋见面时引动真气,一时不查竟一发不可收拾,一直被他压制的的境界竟然有所松动,九转摩罗的真气最是霸道刚劲,任何一丝空隙,就足以它扩张蔓延,犹如逐渐破裂的镜面,随时就能四分五裂。
果真,当夜一念回宫后不等他避入密室,体内暴涨的内力再也抑制不住,一举冲破桎梏,随之而来的,便是前所未有的暴动,这颗一直潜伏在一念体内伺机而动的魔心,终于窥得时机,破土而出反噬其主。
平日里一念都会来梁澄寝宫,若是有事耽搁,也会提前派人知会他,梁澄见一念久久不来,问了程顺,程顺却说国师不曾离开感承殿,梁澄觉得奇怪,就自己动身去寻他,结果却不见人,便往太液池池心岛处的含凉殿走去。
还未走近,梁澄便觉怪异,原本该守在殿外的侍监竟然都离了岛立在池边。
“怎么回事?”
“回陛下,国师命奴婢们不得近殿。”
梁澄点点头,心中有些不安的预感,当即命道:“守在此处,任何人不得近前。”接着便飞身赶往池心岛,推开含凉殿的殿门。
偌大的宫殿里,不见一丝人影,就连烛火也全都熄灭了,月光如水,透窗而入,夜风随着洞开的大门涌入殿内,掀起层层纱帐轻飘漫舞,在光滑的地面上投下婀娜的片影,竟似鬼影曈曈,清冷而又诡谲
。
“师兄?”梁澄抬手掀开纱帐,往左侧凉阁轻步移去,这凉阁两面立着冰山,一面临水,每至正午,便有微风自湖面拂来,带着丝丝凉气,又有层层纱幔,隔开毒热的日光,正是仲夏之时的好去处,因此两人时常歇在此处。
“师兄,你在吗?”梁澄又叫了声,声音落在空旷处,无人应答。
突然,一阵夜风卷来,数十道纱帐纷纷扬起,掩住梁澄梁澄的视线,他将眼前的纱帐挥开,忽见一道阴影自纱幔间闪过,不等他细看,后颈便被人牢牢钳住,梁澄被迫仰起头来,入目便是一对猩红的眼眸,浓稠的红色犹如来自血海的泉眼,又仿佛自深深沉眠中苏醒的妖魔,亟需新鲜的血.液抚平他长久以来的饥.渴。
九转摩罗心诀,从魔入佛,一旦堕魔,便为魔心所控,嗜.血残.杀,非死不得以止。
那一瞬间,明明正是炎天暑月,梁澄却如坠冰窟,。
“师兄……”梁澄的双唇细细地抖动着,刚一抬手正要抱住一念,对方钳着他后颈的手掌却转而扼住他的喉咙,猛地收紧,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梁澄顿时只能脚尖点地,破碎的声音自他喉间泄出,“师、师兄……”
他执拗地抬起手来,伸向一念脉门,运起体内菩提心经的真气向一念体内输入,想要让一念清醒过来,结果尽被一念经脉内爆裂的真气一一绞碎,化于无形。
内力反噬,一丝鲜红自梁澄嘴角溢出,这一丝血色却刺激到一念,他牢牢扼住梁澄的脖颈,将人拉倒鼻下,微微歪过头,鼻尖擦过梁澄的腮边,一记深深的吸气,一念半闭着眼,脸上显出迷醉的神情,再睁开时,眼里的猩红似乎变得更加浓郁,瞳孔深处尽是残.虐的兴奋,他忽地伸出舌头,顺着血迹的末端,一丝不落地将梁澄嘴角的血液舔入口中,这一点点甜头自然满足不了一念,反而让他觉得愈发饥渴,胸口火烫,唇干舌燥,脑内一阵鼓噪,浑浑噩噩,只想要更多。
于是他撬开梁澄的嘴唇,犹如狂风过境,不放过梁澄嘴里的任何角落,新鲜的血液,熟悉的柔软触感,还有怀中人身上清雅的梅香,一念逐渐沉迷其中,眼里的血色竟也稍稍消退。
梁澄趁机抱住一念,一掌抵向他的后背,没有任何保留,真气涌泉般自丹田逼向掌心再泄入一念体内,这回竟然没有任何阻碍,真气流通无阻,只是犹如泥牛入海,不起一丝波澜,梁澄尤不死心,下一秒,整个人便被压到身下,一念撕开他的衣襟。看似随手一扬,梁澄的身上的绸纱常服顿时化作片片碎屑,纷纷扬扬羽落一地,接着便是滚烫的亲.吻铺天盖地而来。
月光映在湖面,微波荡漾,将缕缕清辉折射开来,粼粼清波犹如碎银,清光折向临水的凉阁,在翩翩轻纱间投下脉脉光影,明灭幽微,错落有致。
这样一个月色如洗的夜晚,空气里满是沁凉的水汽和淡远的荷香,蝉鸣阵阵,声声不歇,下.身的疼懂早已被潮水般的麻痒所替代,恍惚间,梁澄只觉得世间只剩耳边急促的喘.息以及隔岸而来的蝉声。
终于,云消雨收,梁澄撑着地面艰难起身,脱离一念怀抱时,一直埋在他体内的那物也跟着抽离,分开时发出“啵”的一声,梁澄闭了闭眼,一股粘.稠的液体涌出,他很想马上清理,只是眼下更重要的是陷入昏迷的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