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观点立刻得到了认同。考克刚想说他去带人排查可疑分子,同是军士长的料理长库克就主动请缨道:“我申请去。”
在食堂做事的料理长熟悉每一个人的面孔,而且因为岗位的特殊性,也不会有所偏向。
想抓潜藏时间不短的间谍并不是间容易的事情,但不善使用机甲又不会战略分析的料理长在这里呆着也没什么用,舰长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点了点头:“考克军士长,由你去协助他。”
库克和考克齐齐地行了个军礼,朗声应道:“是,长官。”
“已经成功联系上援兵了,”突破敌方信号屏蔽仪的通讯队队长说:“他们说需要等待下一个空间跳跃点,最快要在48分钟后赶到。”
如释重负的叹息声齐齐响起。
“坚持到他们来就行了。”
负责室管理的班长点头:“只要炮火的强度不再提升,防御系统还能再维持52分钟左右。”
过了这段时间,整艘飞舰就会轰然解体,或许在临界值到达之前,狡猾的海盗们便会停下攻击,直接进入千疮百孔、再无还手之力的军舰,屠尽俘虏,并夺走所有的物资。
——在被牢牢包围的情况下,连紧急逃生舱都起不了作用。
计划得大胆而慎密,恐怕是在听闻军方大获全胜的那一刻,就在策划这次的劫杀了。
“我想海盗们更怕援军到来,想速战速决,这也证明他们的最大火力就这样了。”舰长笑了笑,拿起放在桌面上的,那属于他的那台机甲的钥匙卡:“不管怎样,”他顿了顿,后半句变得像磐石般坚毅冷肃:“做好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准备。”
“为了卡莱因陛下的荣耀。”
不需要他再赘语,其他人不约而同地低了头,低声重复:“为了卡莱因陛下的荣耀。”
尽管对长官们的谈话内容一无所知,身边又坐满了对‘胜利’充满信心的其他队员,拉斐尔对危险的强大感知力依然发挥了作用。
飞艇的平衡系统早被摧毁,遭到轰炸的舰身剧烈地震荡着,炮火轰鸣,夺目烈焰交织,拼得旗鼓相当,无一不在诉说着被轻视的海盗们的实力不容小觑。
真叫人厌恶。
拉斐尔自嘲地想,他的运气好像永远都会差到,能不停地陷入身不由己的恶劣处境。
比塞西那次更糟的是,这回的他只能跟个废物一样坐在这里,等待别人的战斗结果。
有什么是他能做的吗?
拉斐尔沉思着,踱步到舷窗旁,指腹轻柔地抚摸着冰凉的强化玻璃。
因为有额发的遮掩,没人发现他额头上的伤痕早就不见了。
银色人鱼一身骨肉比一般的合金恐怕还要来得坚硬,里希的力度不过尔尔,若不是他故意为之,刚才那种小小的碰撞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而他那么做,自然是有目的的。
外面的景致美丽而残酷:灼热得快能烧伤视网膜的激光铺天盖地,如瓢泼大雨般倾泄,间或有敌舰飞鱼般穿梭,每一道炫丽的火花背后是一台被击爆的机甲,和战士一条陨落的性命。
在机甲的封闭驾驶舱被击穿的那一刻,直接暴露在太空中的他们便因身体内部自爆而亡了。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手指无意识地收紧,血管里流淌的麻木不仁,犹如被这鲜血堆砌的激烈战况所感染般,逐渐变烫了。
和呈现在面前的这混沌冷清的宇宙不同,有着相似的一片荒芜的脑海中有个念头生根发芽,徐徐地明朗起来。
“我出去一下。”
拉斐尔说着,也不待副班长开口,径直走了出去。
“什么?”副班长愕然,头大如斗,还是试图喝止:“不行!你必须留在这里,现在的情势可不是游荡的好时机。”
都什么时候了,战火没停就想着去散步,怎么一个比一个脑子进水。
拉斐尔却跟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自动门很快就在他身后阖上了。
这样的一意孤行很快引发了不满的声音:“看来他是宁可单独去面对危险,都不想跟我们呆在一起呢。”
“真是愚蠢。”
“待会考克军士长问起他,我们怎么办?”
“在这里的所有人都都可以作证,他可是自己走出去的,还违抗了上级的命令。”先前负责制住情绪失控的里希的队员响亮地啧了一声,懒洋洋地放松身体在靠垫上,指出道:“就算考克军士长问起,我们也已经尽到阻拦的责任了。”
副队长不置可否地看他一眼,并没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便是认可了这番说辞。
拉斐尔莫名其妙地脱离大部队擅自行动,对此最喜闻乐见的只有里希了。他意识到这将是个弄死对方的大好机会,甚至连代罪羊都是现成的——比如潜入飞艇的海盗间谍一类的。
“……我也有事出去一下。”
拉斐尔才离开没多久,心思活络的里希就坐不住了,顾不得这个借口有多拙劣,同样不等副队长应允,他就迫不及待地追着方才开启过的那道门冲了出去。
若是‘安东尼’没有不听劝告的话,副队长或许还会象征性地再保护一下他,把明显不怀好意的里希拦住。然而安东尼如此不识好歹,他也懒得浪费唇舌了。
里希为了不做得太明显,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