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当下北有突厥***扰侵犯,东有北齐虎视眈眈,南有南朝趁火打劫,若国之不振,必定后患无穷。”
“晚辈命人焚烧此庙,乃是因为这里的乡民之愿,他们实在不愿见到恶僧淫辱过数十民女的地方留存青山。”
闻者震惊:“什么?这寺院中竟还有淫僧!”
“赢溪先祖”回过头去恶狠狠地瞪了瞪远处的众僧,他们伪善的面目在此刻是那么的可憎。
“她”复首惭愧赔礼道:“老身错怪了二位,还差一点就犯下冤孽。唉……这世间的许多事情不是用眼睛就能看明白的,草率之下即会误判。”
夫妇二人慌忙欠身回她:“尊上不必歉言,折煞晚辈了。”
误会导致的愧疚之下,武赢天无意多加逗留。“她”言别道:“老身要走了,你们继续行事吧。”
“诶……赢溪先祖,尊上请留步,晚辈还有诸多时务想向尊上讨教。”
“庄严还有何事不明?”
独孤伽罗出手轻轻推离旁人,“夫君,你稍事回避一下。”
普六茹坚笑了笑,礼向武赢天,“那好,晚辈先行告退。”
“庄严有私话,尊上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去说。”
独孤伽罗将手亲密地挽了上来,两人行到完全无人处。
有史实为据,武赢天心知这个遗传了其父独孤信惊世容貌的独孤伽罗堪称不凡。
一来,她不仅雅好读书、识达今古,还传承了匈奴、鲜卑等草原民族妇持门户的母系遗风。
二来,她身上既有父系游牧民族之独立英气,亦有母系汉族门阀文化之博雅谦和,可以说是汉化了的鲜卑人,非常聪明,主意也甚多。
“赢溪先祖”笑问:“庄严究竟有何事?竟要如此避人眼目。”
独孤伽罗扑通下跪,磕头道:“庄严肯求赢溪先祖大发慈悲,收晚辈为徒!”
武赢天此前便隐隐猜到了她会如此,有备之人抬手劝起道:“此事不可行,庄严别跪了,快快请起。”
独孤伽罗坚决不从,她再次磕头道:“庄严诚心肯求赢溪先祖大发慈悲,收晚辈为徒,我独孤氏族一定感恩戴德,万谢尊上!”
看架势,若是这徒弟不收下,她是不会起身了。
武赢天无奈地摇摇头,只得托出一些实言相告:“唉……并非老身不想收徒,而是收不了。”
独孤伽罗不解,“为什么?”
“原因有二,一是老身的这功夫需用一种特殊的药引子来辅佐练功,可惜药引子这东西已经丢失。”
“二是,即便引子没丢失,你还是练不了功,因为‘逆血经’忌情,动情则频频呕血。”
“唉……就连老身也几次走火入魔,差点死去。”
“赢溪先祖”一锤定音道:“所以练习‘逆血经’的人终身不得动情,嫁夫生子连想都不要去想,只能做一个万事皆虚的清修比丘尼。”
独孤伽罗愁容满面,“啊……如此说来,庄严与尊上是毫无师徒之缘了吗?”
“正是!”
“好生遗憾……”
不用再劝,失落万分的独孤伽罗已是主动站了起来,只是脸色很灰暗。
武赢天暗带预言地行宽慰。
“庄严也不必沮丧,妖法并不能兴家兴国,相反还会害人害己。”
“以你的智慧、勇气和胆识,未来你与夫君定有出头之日,中途尽管会遇见些险恶的惊涛骇浪,森然可怖,但都会得到贵人的相助而化解。”
“或许……或许你们夫妻二人还有一统天下的可能。”
这番谶纬的话叫独孤伽罗暗喜,很快就变化了情绪。
“万谢赢溪先祖仙言赐福,尊上既为清修的比丘尼,驻留何地也是一样。”
她浮笑,礼而言出邀请,“尊上先别急于离去,且到晚辈的舍下小住几日可否?”
碍于先前拒绝纳徒的因素,武赢天转求其次地笑应。
[长安城,柱国大将军府……]
有贵客来访,柱国大将军府上下都忙碌起来,完全是一幅热闹非凡的景象,就如同过节一般。
独孤伽罗盛情万分,她不但为赢溪先祖置换了全新的床褥以供小憩,还派出了自己的两个贴身丫鬟来服侍左右。
这份待遇想推却都推不掉,这叫武赢天感动不已,但是也尤其不自在。
宴席准备好了,桌面尽布碟盘,几无虚位,丰盛之极。
“赢溪先祖”被恭请入了上席,“她”脸色绯红,明显不胜主人的好客与尊仰。
性格飒爽的独孤伽罗观察到了贵客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拘礼,于是使笑道:“尊上被我等凡人恭敬了数百年,怎地到现在还没习惯?先祖仙面生出桃花,煞是起风情。”
脸更艳!
群起而笑……
普六茹坚携着独孤伽罗起身,毕恭毕敬地施礼。
他举杯,方口钟音地主话。
“罗延赶尽西域泥身佛主之后,竟邂逅了我东方真神,此事实属造化和莫大的福份!”
“晚辈们敬尊上一杯美酒,喜迎赢溪先祖不嫌烦扰地仙临舍下,更祝尊上仙修万福。”
历来不喜神仙之名的“赢溪先祖”趣颜相回。
“诶……罗延尊过头了,老身充其量只能算作妖精,并非真神。”
“神仙与赢溪无关,书上当会只道老身是妖精,所以千万别再提神仙二字,否则叫人无地自容,羞愧难当。”
“呵呵……老身这里祝你们日日有福,年年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