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从外袭内,而未有定舍,反淫于脏,不得定处,与营卫俱行,而与魂魄飞扬,使人卧不得安而喜梦……肝气盛,则梦怒,肺气盛,则梦恐惧、哭泣、飞扬……
我琢磨着《黄帝内经》,想着自己一定是邪气入肺,才做那样伤神的梦。之前梦到未来,是由于月神对我实施易魂干预记忆造成,昨晚只有张良,怎么可能是同样的状况,又看到了未来?
“子雨,在读什么?”颜路准时地在约定上课的时间出现,我一时入神并没察觉他已到跟前,他目光扫过我手上的竹简,暖旭宜人的笑意一如既往地轻扬在眉眼,他问,“灵枢-淫邪发梦篇?”
我勾起唇角,放轻松了表情道:“子路师兄,在我们那个时代,都知道一位心理学家弗洛伊德,他写了本书叫《梦的解析》,非常有名流传甚广。”
颜路饶有兴致道:“弗洛伊德?他是如何释梦的。”
“与内经有大相径庭之处,也有异曲同工之处。佛洛依德则认为梦是我们的潜意识、我们被压抑yù_wàng的一种晦涩表现,而黄帝内经更倾向于说我们的身体、我们五脏六腑在夜晚隐秘的生理感受决定梦境。”
颜路点点头,温润的语调循循善诱:“五行相乘是五行中的某一行太过或不及,使五行制化胜复的平衡被打破而导致。之前就听你提到过心理学这个你们那个时代的学派,潜意识与意识的关系可以理解为相生相克,而到了某一个强度则是相乘相侮,浮现到意识界形成梦境的则是五行平衡破坏后显现的失衡现象。”
“我怎么感觉师兄比我还了解弗洛伊德呀。”我冲他一笑,不由佩服,想到荀子让人惊叹的超前的思想,接着道,“同时他的理论又同荀师叔性恶论有很多共通之处,他关注人天性里最初始的情绪yù_wàng,人性中的恶,我们的本能是受yù_wàng支配的,yù_wàng是潜伏在内心的最根本的动力。”
“饥而欲食,寒而欲暖,劳而欲息,好利而恶害。是人之所生而有也,是无待而然者也,是禹桀之所同也。不必以这种天性为耻,应努力提高自身修养,排除不合道德的yù_wàng。荀师叔认为后天所受教育是消化性情的关键。”
“弗洛伊德讲本我、超我、自我。隐藏原始yù_wàng的我们弗洛伊德称为‘本我’荀师叔谓之‘性’生之所以然者,而道德化文明化的我们就是‘超我’荀师叔谓之‘伪’能习焉而后成,而弗洛伊德所说的‘自我’就是本我与超我两者之间的调停。”
“小人循性而不知为,君子明天人之分,化性起伪,不舍于性而求有为。‘超我’盛于‘本我’,就是我们世人所传颂的圣贤。”
“师兄说的很对。”世事千年改弦易辙,大道却任沧海桑田不曾被泯灭,从古人眼中看现代思想丝毫没有任何代沟,而且角度还挺有趣的,“所以无论黄帝内经,还是荀师叔的性恶论,与弗洛伊德的学说遥相呼应,跨越时空的思想碰撞相隔两千多年,让我一时也很感叹。”
颜路缓缓坐下,打量了我一刻,医者的敏锐体察:“我并无教授到淫邪发梦篇子雨翻阅地如此用心,子房说你昨晚睡得很不安稳让我多留意你的状况,看来的确是这样。”
原来昨晚的心神不宁张良都察觉到了,我不置可否道:“他总是大惊小怪,整日把我当病人看待,我哪有那么多病,那么弱不禁风。”
“所以把个脉,也好让他放心。”颜路微笑着摇摇头,拿起我的手腕指尖轻轻按下,微等了一刻,关切道:“并无正邪外袭的迹象,只是是什么样的噩梦让你夜半惊醒。”
我笑笑自嘲:“我只是梦见我会死而已,果然我修行太差,还不能将死置身度外,做个梦都会被吓到。”
他会心点头:“是因为太多的不舍得,放不下。”
“所以就要更加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我直接将话题引向颜路,向他投去盘问八卦的眼神,“师兄,我一直很期待呢,你什么时候与语琴终成眷属?”
他神色微微一顿,眸低有几分空濛稍纵即逝,又化作一抹凝淡:“太多事她总会知道真相,到那时,她才能真正看清楚所有,想法或许也会有所改变。”
“有时候还是需要善意的谎言,免去多余的痛苦。”语琴可能面临的处境我也感同身受,由衷道,“师兄,何必非要活得太清醒呢,对于语琴,这样的痛太刻骨了不是么。失去那么多的亲人,还无法坦然面对最信任的朋友和最爱的人,是我们放任历史这样走下去,见死不救。”
曾经我与张良误会没有被解开之时,那种猜疑不定的痛苦我深切体会。如果可以避免,何必非要经历,信任一旦摧毁,真的太难重新拾起!
“或许吧。”颜路微叹,阳光透过竹林,撒到他的身上,勾勒出他潜静高洁的风姿。一瞬的思绪闪过,眼前人的身影和梦里那几个模糊轮廓其中一个重叠,还有那道阳光折射下时隐时现的剑影……
“子路师兄,很久不见你使用含光剑,突然很想在看一看。”
颜路眸光沉了沉:“含光剑如今在赵高和李斯的手上。”
“赵高李斯?”
“宵练,含光,承影,天子三剑原本一直藏于小圣贤庄的藏书楼中,只是十多年前一场大火后承影不知所踪。从此,宵练被荀师叔随身保管,而含光则成为我的佩剑。天子三剑与韩非与苍龙卷有莫大的关系,那时荀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