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知趣。”晓梦飘渺的语声传到了耳边却是清晰冷冽。
“晓梦大师,你是替赵高来带我回去的么?”我带着一丝挑衅故意道。以晓梦的身份和个性当然不会受命于人办事,除非这件事也是她正想去做的。
晓梦神色不动,唇角极淡地一勾,手中突然剑出鞘,一招一式姿态倨傲恣意却优雅灵动。身侧溪流中的水倏地逆流而起,在空中汇聚成一个太极阵法,在不停的旋转中渐渐扩大。
我的经脉先前就已经被晓梦封死,没有内力自己心里也没底,光凭承影剑自身的灵力能够发挥出两仪剑法的几成威力。然而不待剑诀施展完全,晓梦的太极状水阵已经直冲而来,笼罩而下。只是一个呼吸间的凝滞,这股力量迅速壮大,将我紧紧锁在中心。仿佛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四周涌动着的气旋遵循着某种规律一动一静一急一缓,气流近身一阵冰寒一阵灼热,交替不断。
原本作为攻击的乾坤剑法对晓梦此阵没有起到丝毫的破坏作用,反而与阵法中的气场产生了某种共响,某种能量在交融,浸透发肤。体内的血脉在一瞬间突然突破了某种桎梏,以一种奇异的方式流转全身,体内受创的脏腹被一股生机勃勃的气息覆盖,直到内息与身外的灵气交流贯通,轻如行云缓如流水......
我思路一醒,心头一亮,之前被晓梦封死的奇经八脉已经全部被打通了!
她,这是要放我走吗?
紧接着又是一阵翕动,太极阵法散成了水珠,在承影的气浪里蒸腾成了水汽,倏尔消散入空气中消失殆尽。
我收起剑,看向晓梦,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表情,看不出没有任何情绪。
“谢谢。不过为什么要帮我?”
她的语调如她的表情一般冷淡如止水:“你与月神很不同。”
“不同?”想起祭祀大典上晓梦与月神的交锋,我问,“是指道不同?”
“之前不过是在逍遥子面前夺下你,现在你对我已经没有了留下的价值。”她拂尘轻轻挥到身侧,转身驰步而行,“走吧,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汉朝天下初定时遵循黄老无为之道,道家在将来很有可能真的会成为诸子百家中最大的派系。晓梦说后会有期,说不定真会再见面吧,这场乱世,道家天宗注定不会置身事外。
内力完全恢复,又有人皮面具易容,自己已经基本安全。我拿出在蜃楼上就用来和石兰他们保持联络的扶桑叶,沾了了些溪边的软泥在上面画了个圈,报平安的暗号。
不一会儿,扶桑叶就发生了新的变化,上面显现出两个字“下邳”。
果然在下邳,史书上所写张良博浪沙失败后隐姓埋名蛰伏的地方,心中蹭地冒出两股非常矛盾的情绪。
去还是不去?见还是不见?
自己终于逃离了帝国,可是,却害怕再见他,怕在他看我的眼神里会出现异样的情绪。或许曾经我还傻傻相信什么至爱不渝,但现在的我已经清楚明白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也不过如此.....
在博浪沙,他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我,而现在自己毁容的样子,他又会怎么想呢?
虽然有太多犹豫,我还是一路按照扶桑叶的指引往下邳的方向,不久就见白凤骑着他的大白鸟而来。为了保证速度和隐蔽性,他是单独一人来接应,刚到下邳,我就借口一身男装打扮灰头土脸的不好意思见人,要先去街上买身新衣服换上。
白凤本就不是爱管闲事的人,鄙夷地看我一眼就放下了我。
“女人就是麻烦。”他轻轻一个口哨,飞来一只蝶翅鸟,“它会带路,我先走一步。”
支开了白凤,我独自酝酿着之后见到大家会是什么样的画面,也不知道发生那么多事后,大家又是怎么看待我,我又该怎么面对和反应。
随着蝶翅鸟我到了他们落脚的地方,徘徊了几步,最终还是绕过了正门停在了后院墙外。
“听说先生失散的夫人找到了?”院子里一个老妇人在问。
一个少女的声音低声嗯了一下。我透过栅栏缝隙看了一眼,正是伏琳......
“看姑娘打理先生的饮食起居如此尽心,我一直以为姑娘和先生早晚会成夫妻,没想到啊。虽然我们该为他高兴,但姑娘心里难受我老人家懂,看先生一表人才看得出身份不一般,如果他日有所作为,达官贵族娶两个女子也是常事。”
伏琳黯黯道:“如果真有那日,就算我愿意屈就……可别人未必能容我……”
妇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只要先生同意什么都好。”
“小琳,上回请你帮忙准备的女子新衣搁置在了哪里?我一时没找见。”张良从另一边的屋子出来问道。
“好,我去拿,你等我下。”
伏琳一走,老妇人又和张良语重心长起来:“先生,一片真心可不要辜负,这么好的姑娘,难得!”
张良摇摇头,依旧带着和气的浅笑却语气严谨认真:“婆婆,小琳长兄对我恩重如山,我待小琳就如亲妹妹一般,我也已是有妻室之人,发妻与我也是情深义重,切勿再开晚辈们玩笑了。”
老妇人笑笑:“我老人家见人见得多,先生必定是有一翻成就之人,以先生的身份取妾也未尝不可,我老人家可没和先生说笑。”
老妇人说的没错,虽然秦朝平民百姓只可取一妻否则就是犯法,但张良是六国贵族的出身以及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