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木新缓缓抬头,眼下还残余着未擦干的泪迹,看见眼前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从那黑色的眸中透出一抹惊喜欲狂的神色。
“姐姐!”农木新快速向前,双脚一个不稳跪倒在地上,擦去脸上那被风吹的干涸了的泪痕。
农木新一把抱住了那双腿。
咽下心中的委屈,他始终不曾哭出声来,唯有这样抱着,那便给予了他一身的温暖。
“木新,我知道你受辱了。”
“在姐姐面前你又何必伪装?哭吧。哭出来,或许会好受一些……”朱唇轻启,一张一合间发出的声律是那么婉转动听。
女子轻拍着男孩微微抖动的背脊,一手抚着他的发丝,低头看着那廋小的身子。
心头一酸,一滴液体从鼻尖上滚滚落下,滴在了下巴,再次落下,打湿了男孩的发。
农木新低头望一眼身后的那些木偶,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释放着他承受的所有委屈,哭声带着哽咽。
农木新重重咳嗽两声,鼻涕眼泪也和着这一声咳嗽而一同喷了出来,弄在了农木槿那蓝白色的儒裙上。
良久,或许是哭的泪了,男孩慢慢轻声啜泣着。
“木新,你看这是什么?”农木槿扫视一眼那自愧低下头的男孩子们,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
“姐姐?”农木新疑惑望着那锭银子,有些惊讶,脸上的泪水还在滴落,湿了那粗布衣衫。
地上,是一片润湿的印记。
“这锭银子你自己放在身上,如果以后看见什么喜欢的东西就自己买下来,等放假了我让娘带你去买两身新衣服穿好吗?”农木槿微微一笑,不知迷幻了多少人的眼。
无论男女老少,皆逃不过这一笑。
“嗯!”农木新点一点头,微伸了伸手,停在半空不敢再往前。
这不是在做梦吧?
农木新心里想着,狠狠往手臂上一掐,痛呼一声,这才一把夺过了那锭银子,脸上挂着前所未有的笑容,那么开心,再也毫无一点自卑感。
“姐姐。”农木新高兴唤道,紧握着手中那冰冷的温度,撇一撇嘴,心道:哼,这东西不就是可以买东西吗?除了能买东西那也没什么好,既不能吃又不能玩的,还不如我家那只母鸡,至少能下蛋呢。
农木新崛起那可爱的小嘴巴,心里虽这么想着,但依然抑制不住那份兴高采烈。
农木槿的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容,静静看着男孩。
“木新,你姐姐真的好漂亮啊!而且她好有钱哦!”司徒钰走上前去,一拍农木新的肩,激动看着眼前的女子。
“你就是木新的好朋友,司徒钰?”农木槿淡淡问道。
“嗯!”司徒钰重重点头,感受到女子那毫不掩饰的打量,他满是羞涩低下了头。
“木新,来,我牵你起来吧。”司徒钰向农木新伸出手去,农木新抬眼望了望,双手拉着那股力气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谢谢你,司徒钰。”农木新淡淡道。
“没什么,我们是好朋友嘛。”司徒钰谦虚道。
胖大见此,很是羞愧低下了头,看了看地上装着木偶的盒子,他一咬牙,上前将盒子搬了起来。
胖胖的男孩拿着盒子飞快跑到了农木新的面前,将手中的盒子往前一伸,低下头去,道:“农,农木新,对不起!”
“你可以原谅我吗?”胖大小声道。
农木新微勾起唇,接过盒子,淡淡笑道:“虽然你的声音向苍蝇一样小,但我还是原谅你了。”
“那……”胖大有些犹豫,抬起头弱弱问道:“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吗?”
“当然可以。”农木新点一点头。
“那好,以后我罩着你,若是有人再敢欺负农木新的话,那就是与本少为敌!”胖大大声道,一脸仗义的神情。
“咳咳。”一声咳嗽拉回了众人的思绪,都不由寻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夫子?”农木新看到来人,略有些惊讶道。
老者朝农木新慈祥点了点头,走向了农木槿的身前,眼里闪过一抹惊艳,很快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咳嗽两声,一缕白胡,疑惑问道:“不知姑娘是?”
“我是木新的姐姐,想必老先生就是家弟时常挂在嘴边的刘夫子吧,他经常在我耳边讲述夫子是如何如何才学渊博,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农木槿礼礼一笑,一脸赞叹不已。
农木新走上前去,一脸不解抬头看着,他明明没有跟姐姐提过刘夫子啊?
“呵呵,我见学生还没有进来所以出来看看,不知姑娘前来所为何事。”老者笑道,任何人听见称颂也都会很开心的,当然刘夫子也不例外。
“木槿正好今日得空,就来看看家弟,家弟给夫子您添麻烦了。”农木槿淡笑道。
“农姑娘太客气了,我教了那么多年的书,木新可以说是老夫最得意的一位学生了,课业一直都完成得很好,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教到这么听话的学生。”刘夫子淡淡道,微眯起眼睛,向农木新慈祥一笑。
“多谢夫子夸奖。”农木新抬头道,转而朝农木槿笑了笑,那么快乐,阳光,灿烂,属于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笑容。
“那我便不做多的打扰了,夫子您进去吧。”农木槿淡淡道。
老者点点头,将手中的课本背到身后,淡淡道:“好了,都进去上课吧。”
“木新,那姐姐就先走了。”农木槿笑道,轻抚下男孩的头,满是宠溺,羡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