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只是在报纸上写了几笔,南方流传了新的传染病,大家争相恐后买食盐,据说可以预防,一时食盐价格哄抬。
再过一段时间,电视报纸铺天盖地而来的都是非典的相关报道。街上的人少了,出门全带上口罩,一时间人心惶惶。
接着多了个新名词——隔离。处于东北的香城终于也有了疑似病例,北京成了重疫区,所有从北京回来的人个个都有嫌疑。
在这个关键时刻,焦阳咳嗽了。
焦阳被隔离了,班小花听到这个消息几乎崩溃。
她恍惚地记得死亡率接近11,焦阳会不会有事?
焦阳没有来电话,是手机不在身边还是不能来电?班小花的日子几乎崩溃,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死亡的威胁。焦阳会不会有事?她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一秒控制住自己,下一秒钟就又在发疯一样地想。
每一个细胞都在念:焦阳,焦阳,焦阳。
一想到可能失去焦阳,她的心就恐惧起来,她的世界将荒芜一片。
他为什么不打个电话呢?难道真是病情很重?她不敢往下想了,正上着课,眼泪突然啪嚓啪嚓掉了下来,林老师讲到一半,突然发现第一排的班小花哭得一塌糊涂,她诧异地看着这个女孩,班小花鞠个躬,转身跑向厕所。
冰冷的水冲着脸,一遍又一遍,刚刚擦干净,眼泪又立刻流了下来,她已经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水……
她靠着墙哭了一会,擦干眼泪,赶紧进了教室,后半堂课听得糊里糊涂,完全不知道老师在讲什么。
林老师叫她回答一个问题,她站起来呆呆地看着林老师的脸,“这个。这个……”
这个了半天,答不出来。
林老师叫她坐下,班小花呆呆地坐下,心乱如麻。
这个下午是她有生以来度过的最漫长的一个下午。几乎每隔五秒钟就要看一下有没有电话或是短信,她在时间里煎熬着。
生物课一下课,班小花立刻找到宋亚妮:“给我打个电话,看看是不是我电话坏了?”
像是抗议这句话,班小花手中的电话震动得给外有力。
旁边的林潇潇突然开了腔:“焦阳不是得了非典。你跟没跟他接触过啊,是不是也得非典了?”
班小花突然转过身,握紧拳头,一双眼睛直直看进林潇潇眼底:“焦阳没得非典。”
林潇潇瞧着班小花眼中精光大盛,那架势像是她再多说一句便要扇她一巴掌,林潇潇说了句:“我说焦阳又没说你,神经病!”,转过身去,嘴角带了些轻蔑之意。
班小花低头往回走,林潇潇突然又扭过身。神色里带了点得意:“王梓说最近疫情严重,叫我小心一点。”
班小花一愣,终于明白林潇潇为什么事事针对她,原来一直以来把她想象成假想敌了。
她正想说几句,一看后面的沈笑笑脸色发白,便于心不忍,没和她计较,回了位置。
沈笑笑她——并没放下吧。
班小花的目光又落在那个空荡荡的位置上,他不会永远不来了吧。
临近放学的时候,班小花的电话突然响了。她猛地冲出门外。有些颤抖地按了接听键。
“小花,是我。”
这四个字突然让她泪如雨下,她强忍着,不叫他听出她的担心。
“我挺好的。只是普通的咳嗽,还要隔离十四天。来的时候匆忙没带手机,也没个电话,这才借到电话。这些天不能打给你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啊。”
班小花突然忍不住了,像个孩子似的放声大哭起来。
焦阳慌了:“你别哭啊。我错了,你别哭。”
班小花还是哭个不停。
焦阳着急了:“我没骗你,真没事,别哭了。一有机会我就打电话给你。这环境挺好的,相当于三星级……”
班小花一听这句胡诌八扯的话立刻破涕为笑,也怕焦阳担心,忍了抽泣声,只是眼泪默默留下。
焦阳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小花,你要好好的。”
班小花一听这话有些害怕,竟有种生死离别般的刺痛感了。她慌了:“你别说这种话,我怕得很——”
焦阳温暖的笑声:“你放心,我两周就回来了啊,不能再跟你说了,下次再打给你。”
“焦阳你发誓,你没事。”
“我发誓,只是普通的感冒,两周之后不回来见你,你扇我一辈子耳光。”
班小花放了心。
邱磊默默站在走廊一侧,看见她脸上终于浮上甜蜜的微笑,才松来握得紧紧的双手,慢慢转过头,往另一侧走。她好好的,他就放心了。
假期里六点放学,一出门,门口音像店里传来歌曲:“我怀念有一天的夏天,一场大雨把你留在我身边。我看着你那被淋湿的脸,还有一片树叶落在头发上面。那时我们被困在路边,世界不过是一个小小屋檐。你说如果雨一直下到明天,我们就厮守到永远……”
毫无预警地,眼泪流了一脸,她擦干眼泪,提醒自己:小花,你要好好的。走进音像店问老板是什么曲子。
老板说是范晓萱的《rain》,她有点吃惊,她对范晓萱的印象还停留在《健康歌》上。那种青涩的少年承诺,以及日后变化的莫测立刻打动了她,她买了下来,回去一遍遍地听,一直到窗外路灯一盏盏亮起……
这样的放纵自己只有一个晚上,从第二天开始,她又开始朝气蓬勃地向每一个人问好微笑,上课时用把手举得高高的,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