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前,所有的兵士都已经整装待发,为他们送行的亲人们分列两边。
祭台之上,裴洺正割开手掌,以首领之血祭天以求平安。
清乐冷笑一声,大声说道:“以己身之血祭天,首领好慷慨啊!”所有人都向她看去。
她的出现显然大出裴洺意料,不过裴洺很快镇定下来:“巫师已死,战事迫在眉睫,为保兵士平安,这不算什么!”
“巫师虽死,巫师之女尚在,难道我不能继承爹爹之职吗?”未等他回答,清乐已稳步走上祭台,“出征之前,由巫师择良日,先占卜后祭天,方可请得上天眷顾。否则,即使用了首领之血,怕也未必能够确保万无一失吧!”
台下人群噪动起来,部落的几位长老走上前来:“首领,清乐姑娘之言有理,前日您既已证明她并非不祥之身,巫师之位,理应由她继任,这样一来,也好稳定军心。”
裴洺挥手让他们退下,走到清乐身边低声问她:“你究竟想干什么?”
“首领率众将士出征,我只是来尽一份力罢了!”清乐退开两步,仰首答道,“难道首领不愿成全吗?”
“好,我今日便拜你为巫师,时间紧迫,开始祭天吧!”裴洺终于无奈答应。
清乐走到祭台正中,拿出龟甲:“爹爹当日卜战出了差错,但此乃大事怎能跳过,既然首领说时间紧迫,那我就把占卜祭天合而为一,同时进行。”
“巫师!”裴洺厉声叫她,她冲他微微一笑:“放心,我说了,我是来为此次出行尽力的。”
裴洺注意到她将“出征”换作了“出行”,注视着她眼睛求证,清乐依旧笑得波澜不惊,他紧绷的神经一点点缓和下来。
将龟甲刻字,放置火中,清乐默念咒语,随着破裂之声响起,她五脏六腑也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她若无其事地拾起龟甲,裂痕果然穿字而过,清乐握紧双手用力咽下喉间涌起的腥甜,好在龟甲的灼热帮她唤回了些神智,她的占卜还未结束。
片刻之后,清乐拔下三根长发缠于龟甲之上,重新置于火中,口念咒语围着火焰挥袖起舞,余光扫去,台下众人无不为她舞姿倾倒,却不知,这是她为他们跳的送葬之舞!
一舞终了,她再次取出龟甲,裂痕已移至字的一边,她将之举起,高声宣告:“宜战,大吉!”
“啊!啊!”兵士们挥动手中的兵器,齐声欢呼起来,裴洺吃惊地看着她,她走上前去,轻启双唇,无声的吐出两个字:“宜行。”接着莞尔一笑:“清乐在此恭贺首领,如愿以偿!”
“清乐!”裴洺突然握住她的手笑了起来,“是不是季恒告诉你什么了?你不恨我了?”
“首领!”清乐急忙抽出手来,“时辰已到,请出发!”
“好!”裴洺笑着应道,转身大步走下祭台,振臂高呼:“出发!”
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向边境进发。
很快,偌大的祭场便只剩清乐一个人。
呵呵!哈哈哈哈哈——
祭场上空,回荡着她的笑声,昊坤,亏你还笑得出来!我要你血债血偿!爹爹哥哥,清乐为你们报仇了!
“清乐!清乐!”骆弈轩不知何时出现在清乐面前,使劲地摇晃才使她注意到他,“你怎么在这里?你来这儿做什么?”
“报仇啊!我来报仇!”清乐笑望着他,“你知道吗,你兄长昊坤这次出征,一个人也回不来,一个都回不来!哈哈哈——”
“你说什么?你做了什么?”骆弈轩紧紧抓住清乐的胳膊大声问道,清乐指指祭台上的龟甲。
“你卜战了!”他慌忙跑过去查看:“这结果——怎么会这样?”
“我改的!”清乐依然笑着,“我爹爹、哥哥统统受了天谴,怎么能落下我?不过,我不是一个人死,昊坤害得整个大军一个不剩,都要为我一家陪葬!”
骆弈轩跌坐在凳上:“清乐,你本不用如此的,哥哥此去,本就没有打算活着回来!”
“什么?”清乐愣住了,不明白他的意思。
“第一次占卜时,他便知道了此去大凶,老巫师甚至还卜出他必定是有去无回,他为了封锁消息,不惜杀了他。后来,为了防止有人私下占卜,卜出这一消息,才又抓了你哥哥以儆效尤。”
清乐面上更紧,冷哼一声:“他是这么告诉你的?”
骆弈轩一脸悲恸没注意到她的嘲讽:“但你就没有想过,他为何一意孤行,去做这送死之事吗?”
他说着抬起头,湿润的目光落在清乐脸上:“他是为了你!为了帮你解除这靠水养命的毒咒!”
“毒咒?”一瞬间,清乐脑子里一片空白,“你快说,这是怎么回事!”
骆弈轩张张嘴,终究还是摇头避开她:“这事关族中机密,我不能说!”
“我已是将死之人,你怕什么!快告诉我!”
“你——”骆弈轩看了一眼龟甲,眉心拧得更紧,“好,我告诉你,你没有生病,更非命里缺水……”
骆弈轩详详细细,把那天晚上裴洺叫他过去,把他当做新任首领告诉他的事情讲给清乐听,那些仿佛兄长遗言一般的话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让他的心紧紧绞着,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兄长派人打听到虎奇有位隐士,巫术超凡,便想请来助你解咒,但我们和虎奇向来交恶,向他们首领要人他们根本不予理睬,于是决心出征,逼迫他们交出隐士。”骆弈轩苦笑一声,“也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