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凌没讲完继续讲“家里剩四石粮,有一石是稻种,二斗玉米种,三斗粟种
其他人更沉默,除了种子就没了,还吃什么。
颜回玝不甘寂寞“你们难道就光种田、不种地吗?”
田凌应道“种,我家佃了四亩半旱地,种菜、粟,还有棉花、苎麻。除了交租,菜基本够吃。棉麻一年能织四五匹布,贴补家里开销。”
颜回玝讥笑“火氏布帛那么便宜,你们还织什么布?真是犯贱。”
逸公子、祝圉公、襄王等无数人看着他,恒王也不想说话。买布和卖布也是两回事。
颜思行缓过劲儿,必须给儿子帮腔“火氏高档锦缎价廉物美,低档布帛经济实惠;老百姓织布,确实是浪费人力物力。”
外面有人进来回禀,黄桑娘到了。
大殿内一时气氛诡异,关于火氏、布帛等的碰撞,估计将迎来第一个高潮。
圣上下旨,让黄桑娘休息一阵,再来面圣。众人愈发各种猜测。
内官宣旨“田凌辅助抵御盗寇有功,特封为良士。”
良士是民爵,正八品,享受免丁税、田赋减半等权利。正九品是公士,可免丁税。正七品戎士,则丁税、田赋等全免,还有其他一些权利。
大殿内骚动,说是抵御盗寇有功,终究是个农民,还真的封了民爵。
内官只管继续“诏梅善全上前。”
梅善全三十多岁,个头中等,一双眼睛不大,一身石青色细布长袍,看着气质还不错。走到玄陛下大礼参拜,有些激动。
圣上说道“平身,梅善全,火氏布帛经济实惠,你对此有何看法?”
梅善全站得毕恭毕敬,答得有板有眼“草民惶恐,就说田凌他家。京师粮价一石约五钱银子,但我们那卖出去,去年粮价是一百八十文。田凌家卖了八石粮食,共一千四百四十文。盐一斗五十文,他家大概要十斗,就是五百文。菜油一升二十文,他家至少需要三十升,就是六百文。酱醋茶等再节约,至少也要一百文。他家有小孩,村里红白喜事随礼等,至少还要二百文。”
田凌补充道“一年还得给我爷爷一百文。”
梅善全继续“这还是好的,若遇上他成亲或什么大事,五两银子不一定够,这就只能东借西凑,然后年年还债。所以,火氏布帛再经济实惠,他家也买不起。”
逸公子说道“各种盘剥多如鸡毛,无异于杀鸡取卵;逼的老百姓穷的叮当响,购买力接近于零;火氏的布白送,他做衣服的针线还要花钱。”
襄王问道“那他家织的布卖给谁?”
梅善全应道“贱卖给邻里乡亲。火氏的布这几年不停降价,老百姓没办法,挥泪吐血跳河价、只能比火氏更贱,才能换几个钱。火氏如果再降,有人就别活了。”
赵梓杞疑问“你意思火氏布帛卖的便宜,还不好了?”
梅善全应道“火氏做生意肯定要赚钱,他赚了钱肯定就有人赚不到钱。”
颜回玝大智“荒谬!他们织布本就是浪费人力物力,早就该罢手,去做别的。”
逸公子应道“不错,织布劳民伤财。不如让他们来替你做员外郎,一年俸禄四百八十两银子,喂你们颜家一窝老鼠不够,但是够他们织八辈子的布。”
颜回玝大怒,颜家其他人皆怒,逸公子是故意跟他们对着干。
其他人无语,有聪明的则皱眉,火氏整的这个事,颜家还这么积极,这都是事儿。
圣上示意,内官宣旨“梅善全辅助抵御盗寇、平定一方有功,特封为恒润县男,赏黄金百两。诏烈山岩上前。”
梅善全赶紧谢恩走人,最好别被火氏或颜家盯上。
烈山岩出来,个子不高,性情稳健;他娘去世不久,所以身上还带着一点孝;走到玄陛下大礼参拜,有几分大气从容。
圣上说的“平身,听闻令堂仁慈和善,不幸遇难,朕心悯之。”
烈山岩再次跪下,趴地上哽咽“草民谢圣上隆恩。”
圣上说道“逝者已矣,你要节哀,向前看。对于百姓困顿,你有何见解?”
烈山岩站起来,平复情绪,从容回禀“草民惶恐,草民准备多养几头牛、再养一些猪。以后不再免费帮农民耕地,他们没钱就要帮草民干活、或者打猪草来换。猪肉对穷人跟补药差不多,他们吃了肉,身体好,干活有力气,田就能种好。种出更多粮食,只要粮食不降价,就能卖出更多的钱,慢慢就会好起来。”
老辽王问道“你以前都免费帮农民耕地?”
昭王代为回答“他是庆隆县有名的大善人,做的善事数不清。”
不少人肃然起敬,虽说很多地方民风淳朴,但真正的善人不多,值得圣上给他立牌坊。
轩王道貌岸然的问道“你这样就能让老百姓过好?”
烈山岩应道“当然先要降低租税、吏治清明,没有盗寇、奸人作乱,还要天照应;但圣上圣明,这些不用草民操心,草民只需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襄王提问“农民每家每户都会养猪,你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烈山岩看一眼逸公子,镇定应道“农民自己都没得吃,猪养两三年才六七十斤,瘦的也没什么肉。草民家里养的猪,一年就能长到一百多斤,不仅有肉,还有油,养一年也正好吃。农民若是将自家的猪草之类给草民,草民再折算成猪肉给他们,不仅比他们自己养猪划算,草民也不会侵占他们利益。”
襄王也看一眼逸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