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镀在她的青丝上,令它在明暗处发出微微银色光泽。她禁闭薄唇,一言不发,神态尽敛,身上冷淡气质现于形体中,虽窈窕,却也并不柔弱。
卫央随皇上走来,她与他的距离不远,三人就这样一同前行着。在明白的人眼中,一位是至尊天子,一位是母仪天下,一位是战场木兰,他们难得的同时出现,似在有意昭示着——这超宴将牢牢掌控于他们的眼皮之下,冷静的目光会永远注视着全场。
不久众妃的议论声在四下传起,为何这位坤仪长公主为何会有如此大的阵势——能够走在帝后身后,而不是和一般的长公主坐在一起?
并且,这位公主……还真是美得不可方物啊。
沈淑昭听见议论的只言片语,心底升出一抹不被人轻易察觉的骄傲。这可是自然值得称赞的事,毕竟这是自己前世只见了一面——就再也忘不掉的女子。但一转眼,她又变得感伤起来,卫央走在帝后的身后,身上从沙场上运筹帷幄出锻炼的气势没有半分不输天子,卫央是这般的出色耀眼,百里的女子哪个能及得上她?自己又以什么资格去般配她?
沈淑昭的愁容渐渐隐在暗处,这个时候,帝后也已经逐步登临高位,皇帝双手抬平,所有人都起身,直到天子坐下,其他人才得以坐下。长公主动身坐在皇上下方,临走之际,还德礼地伸手虚扶了一把皇后令她安稳坐下,随后才走向自己的位置。
太后看见卫央如此,不禁点头感到满意,还侧身对女御长感慨道:“坤仪就是懂得照顾女子。”
随后,众人都已安置好,皇上便举杯,“今夜是私宴,诸位妃只管尽兴就可。”
饮下杯樽中的酒液后,沈淑昭目光偷偷往台上看去,卫央正冷静地平视着面前的众人,无人可猜得出她的情绪。而那些在台下的人见她如此,也都无不例外地在想同一件事:这位长公主究竟是有怎样的本领才能坐在皇帝的身旁?
但是众人猜来猜去,都揣摩不出一个会令皇上为她破了例的理由。
而那些规矩坐在皇室位上的长公主们,好似对卫央的位置已经习以为常,只是安分地做自己的事。
沈淑昭的心慢慢悸动起来,卫央虽没有看向自己,却也让她难掩小女子的微微慌乱。她赶紧端起一杯酒,再饮一次。谁知……那脸愈发的滚烫了起来,在无人察觉的宫宴位置上,一个小美人的脸慢慢泛红起来。
这几日她一直忙于查明钦天监的事,好久没有和卫央独处一段长时辰了。所以此时见到她,分外地觉得思念。
只是……
她也如自己一样想念自己吗?
最后,沈淑昭终于不舍地将目光移开,故作寻常地看往别处,可不能再去看了……一看便总是去胡思乱想。
她身旁的良嫔开始向她搭话,这良嫔是因为得太后欢心所以提位上来的,沈淑昭此时也万分庆幸她也在这里,否则自己只能尴尬地坐着冷板凳苦笑。
宫宴的菜未上全,大家都先吃些果子与饮酒垫肚子。台下有歌女在作唱,太后倾身与座下的四妃闲谈,台上的帝后则低声互诉着什么,卫央时不时与他们交谈,一切都十分自然。
然而在沈淑昭眼里,卫央不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总是令她觉得落寞的——这一切大抵是因为她的眉眼就像天生被霜雪月色吻过,以至于无论看向谁都带了几分撩人的专注。
即便被注视的人是帝后,沈淑昭也觉得有些不舍得。想把她藏起来,不被任何人所知。
可是想一想也是不可能的。
只得叹了口气。
宴行至不久,在无聊之际,她又饮了一口酒,有些苦涩。
良嫔见后遂取笑她道:“二秀,你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今夜是宫宴……不该举杯欢喜吗?还是……因为是妾坐在你身旁呢……”
这个小女子正轻轻倚在位上,胡言乱语着,清秀梨涡处含了两抹淡红,眼底有半分醉意。
沈淑昭瞥了瞥她面前空了的几壶酒,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她还疑惑温软如玉的良嫔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原来竟是因为酒量太差。她摇了摇头,这样性子的女子实在不合适后宫,也不知送她入宫的家人是何心思,如此可的女子,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她伸手扶着良嫔,然后抚摸着她的后背,说道:“我可不准你再喝了。快歇息下。”
良嫔听话地将手衬在桌上,把那张微红的脸埋下去,沈淑昭三她的酒壶,闻了闻,果不其然,比自己的更辛辣了些,不是同一种酒料。她没收了良嫔面前的酒壶,只给她倒上了清水。
待她做完一切以后,再回头看向上方,卫央依旧没有看过来,心底不禁感到些许的失落。因为身旁唯一可以说话的人倒下了,沈淑昭在座上变得更沉默安静了,她反复打量着与卫央攀谈的皇上,看起来他们相谈甚欢,也许是在说什么重要的事情罢。
见台上台下都如此谈的愉悦,沈淑昭只好借酒打发时间,良嫔多出来的酒正好也让她一次性喝个够。
再饮下了第三杯酒以后,突然有一个宫人悄然端着雕漆果盒来至她的身旁。沈淑昭没反应过来,但她觉得此人十分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时,这个宦官开口说话道:“二秀,这些都是御膳房多为您备的葡萄。”
沈淑昭心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