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月夜下,卫央低下头,她轻轻亲在了沈淑昭额间的点妆上。
沈淑昭闭上双睐,只静静地呼吸和享受着卫央这温婉的淡吻。彼时岸下明月波麟,荷香阵阵,如果重生入宫是为了弥补与卫央相遇的遗憾,那么她此生无悔再踏入泥潭。
这个世间有太多事说不清楚。
她又何必非把每一件事都弄明白?
“孤会保护你。”
卫央此时言语淡淡落在她的耳畔。
“孤会一直保护你下去。”
伴随着这份令人无法抵挡的温柔缱绻的情意,沈淑昭终究忍不住抬头,主动将柔唇覆盖在对面那人寒凉如冰玉的唇上,用自己的体温为她的身子带来温度。然后再温和地抵住撬开。那芳泽下,她渐渐深入。她深入了恋人。在馥郁的齿香间满是和卫央身上一样淡淡好闻的香味,而这份香味,沈淑昭心底独自唤它作相思香。闻到便是幸,闻不到便觉空落。
连同精神与灵魂,她都被这个女子握在手心里。沈淑昭将头深深贴在了卫央的脖颈里。
卫央……
我只愿你,
永远别负我就好。
回到了清莲阁里,沈淑昭怀着方才和卫央别离的恋恋不舍,安然入睡。而在东厢房内,长姐沈庄昭却在沉香木床铺上翻来覆去得无法安眠,忍不住又转了一个身,床“嘎吱嘎吱”地作响,她蹙起眉头,更加的心烦意乱。
皇后她……究竟是怎样的人?她不知所措地望着梨木窗棂外深沉的黑夜,想不通,也一直无法睡去。
长乐宫的夜晚,漫长又无尽,每个人的心思都各有千秋,在夜空上缠绵成一团混乱的红线,终其无解。
翌日,太后早早地召了沈淑昭来永寿殿,长姐入宫一事已是板上钉钉,她们现在最关切的就是萧陈两家的下一步动作。
同时就在清晨,太后和皇上一起册封萧骠骑大将军为司马大将军的旨意已经下发了出去。太后和皇上下召——真是好一出打脸,萧家人得到这个御令后,肯定脸色都变得无比铁青了。
待沈淑昭来到时,她看到陈太尉和梁王离去的背影,心下顿感疑惑,为何和萧家一向好的陈家会单独来长乐宫见太后?进入了殿内,太后拿着手里高德忠抄递过来的折奏,正在托腮沉思。“淑昭,你看看,李崇失踪的事已经传到了内朝里,他的家人又回到京城通告了官府。朝中现在一片议论纷纷。”
沈淑昭回她到:“时机已到,现在就是太后立威的时候了。”
“哀家命廷尉严查此事,荆州那边至洛阳一带都在严加搜寻,再过几天,李崇的尸首很快就会发现了。对了严寒山那边可好了?”
“回太后,一切都妥当,只差命案立下。”
“好,你办事哀家安心,”太后说着端起青化寿字茶盏品了一口碧螺春,然后笑道:“你可看到陈太尉和梁王来过?”
“臣女看到了,只是以前陈太尉一直和萧丞相形影不离,如今倒是难得见他来一次。”
“他今日是来和哀家说纳妃的事。”
沈淑昭讶异道:“说什么?”
“他告诉哀家萧家不会轻易在朝中放弃反对的声音,其实在你们出宫前调查李崇的时候,他便一人入过宫来和哀家拉近关系的,当时哀家并未对他放在心上。出了这件事以后,他今天又来了一趟。哀家就和他说,后宫中来自权臣世家的妃子诸多唯独没有陈家的女儿,太尉为了卫朝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家族却没有出过皇妃实在可惜,何不让天子纳未出阁的陈嫡女为妃?”
沈淑昭恍然大悟,她就知道陈老狐狸入宫没有那么简单,明面上是提醒太后,暗地里却在暗示太后为自己捞得利益。沈家有太后,萧家有皇后,偏偏他家没有,太后拿纳妃一事来诱惑也实在于情于理。
“那后来呢?”
“他先欲推辞一番,称他家小女不懂世故攀不起皇家,恐难入哀家的眼睛。哀家就道这有何不可,天子正是欣赏单纯如一的女子,于是他顺水推舟答应了。哀家就当即择了一个日子,说同天接他的女儿与哀家大侄女入宫。”
沈淑昭听后欣喜作揖:“恭喜太后,终于定下了长姐纳妃的日子!”
“定是定下了,只是还差了位分。”
“位分之事日后再定夺也不迟,先要看看萧家接下来的反应,难保皇后不会从中作梗。”
“如今就连梁王也和众臣一起为纳妃出声,萧家再怎样也玩不出新花样。”太后淡淡地抚摸着桌上花瓶里的花。
沈淑昭略一迟疑,她深知梁王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前世皇上和太后暗斗了那么久,梁王就像埋伏在暗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人,虽然皇上还是稳坐天子位上,但她隐隐觉得在她被赐鸩酒后,梁王必定对王位有大动作,搞不好他还想取而代之。
但这一切也只是猜测,毕竟梁王现在什么都未表现出来。
“太后娘娘小心,臣女认为梁王并非简单之人。”
太后微眯了眯双眼,手指敲了敲桌角,“哦?”
沈淑昭言:“纳妃的事牵扯出了四个大家族的利益冲突,臣女是协助太后者,皇上是观望和调停者,严寒山之流只是利用的道具,而梁王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他为何对谁入宫的事这么感兴趣?”
“他……自幼丧母,是先帝让宫人一手带大的,平时处事十分低调,他从小便对哀家怀有敬意,哀家让皇上给他封在梁地后他就对哀家十很感激,时常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