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你好,这里是陆覃。”陆覃用拇指划过接听键,把手机放在了耳边,开始接听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人浅浅的呼吸声,却没有人答话。
“喂?”
陆覃把手机扣在耳边,又轻轻的询问了一声。
那边的人轻轻咳了一声,那股子想说重要事情前的忐忑和犹豫透过电话听筒传了过来,让陆覃抓着电话的手有些微微收紧。
这通电话在他的预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
在预料之中的是,关于病情,他知道林清音之前没有对自己说实话,而在意料之外的,他没有想到金泽会在这个时候,就给他打来了这通电话。
这个时间比他预料了要早了很多。
这通提早的电话意味着,林清音所隐瞒的东西比自己怀疑的更加严重。
陆覃放在一侧的拳头收紧,金泽已经平复好了情绪,清晰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陆覃,林清音的病……”
他的语气之中还有犹疑,却被陆覃果决的打断。
“……我知道他瞒着我。”
“你知道?”金泽控制不住语气里的惊讶。
“嗯。”陆覃轻轻的出声,“但也只知道他对我有所隐瞒,具体是什么……”
陆覃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了窗外。
“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你猜到我会打电话过来?”金泽的语气在惊讶之后恢复了平静。
“嗯。”
“万一我不打呢?”
“你不会。”陆覃一字一顿,语气里满是笃定。
金泽在那边笑了笑,仿佛变回了平时那副不怎么靠谱的模样,但渐渐的,他就止了笑,语气开始变得严肃了起来。
陆覃换了一只手抓着手机,从旁边抽出一张白纸,又执起了笔,在上面写写画画了起来。
金泽的声音通过电磁波传过来有些失真,有着平日里没有的浑厚和沙哑,他在电话里一字一顿的说。
“陆覃。”
“他对镇定剂上瘾了。”
那个“他”是谁不言而喻,窗外白云片片,晴空万里,陆覃的脑中瞬间涌入大片的风声,拿着笔的手止不住一抖,尖锐的笔锋划过,一道浓黑的痕迹突兀的出现在雪白的纸面,将一张白纸硬生生的分成两半。
林清音靠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看着看着就不小心睡着了,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有些暗沉了,灰蒙蒙的颜色,有点不讨喜,他的心情也有些闷闷的。
人在一场长久的午睡醒来之后,总会莫名其妙的染上些孤寂的伤感。
屋子里的灯没开,周围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四周寂静无声,有一种与世隔离的感觉。人们不喜黑暗向往光明,因为在暗黑之下,负面情绪会被无限放大,一如现在的林清音。
林清音只沉闷了几秒,就回过了神,他微微侧了下身子,摸到开关的位置,摁下,打开了屋内的灯。
瞬息之间,光华铺满了室内,屋内的一切都明朗了起来。
可是黑暗带到林清音心间上的不爽快却没有去除,凭空生出了些执拗的感觉,更有一股不快的酥丨痒自尾椎慢慢的往上爬。
林清音顿了顿,一个翻身就下了床,打开了旁边的柜子,从里面拖出了行李箱,打开,一股脑的把里面的收拾好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露出了底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个小铁箱,小铁箱的外面是把密码锁,林清音的手有些不稳,他努力撑着眼睛,哆嗦着手输入了一串密码,小铁箱的锁“咔哒”一声弹开,露出了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一摞小药瓶和注射器。
注射器是医院里常见的那种,食指粗细,药瓶是矮矮的一个个玻璃瓶,只有两个指节高,最上面箍着一圈铝皮,瓶子上面没有任何标签。
林清音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药瓶和注射器,然后扣上了箱子,坐在一堆衣服上面就开始拆注射器,拆完了注射器把它放在一边,又拿起了那个小药瓶,在手心里转了一圈,找到了药瓶铝圈上面的口子,从那里把瓶口的那一层铝圈撕掉,露出里面的橡胶塞。
林清音拿过注射器,去了盖,就把注射器的针头插入橡胶塞,直达玻璃瓶的中央。林清音用食指中指夹住注射器活塞管,用大拇指抵住活塞管底部,一边转着小瓶子,一边将活塞管往外拉,用注射器吸取着里面的液体。等到玻璃瓶里面的液体被抽空的时候,注射器里的液体也差不多占了三分之二的体积。
林清音随手扔了空了的瓶子,一手拿着注射器,把袖子一直撸到了胳膊肘,然后用手拿着注射器朝另一只手的胳膊上扎去,针头入体,传来微微的刺痛,林清音神色不变,目光盯着注射器,拇指轻轻推动,缓缓的将液体打入体内。
注射器里的液体注射完,林清音抽出针头丢在一旁,扯了几张卫生纸紧紧的按住针口处,身子往旁边一歪,软软的靠在床柱上,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的。
他有些迷蒙的撑了撑眼,隐约看到自己正对的墙的对面安了一面镜子,他皱了皱眉,把头偏了一个方向,坐在一片狼藉的地上,嘴角扯起几丝嗤笑。
在一片迷蒙之中,屋子的外面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林清音被惊醒,靠着床柱坐起,一抬眼,就看见地上沾着血迹的几张纸巾,散乱的药瓶和注射器,还有刚刚被自己翻了一地一床的衣服。
他伸手去捡不远处的针头和药瓶,嘴里稍等的话还没有出口,门口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