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丁堡的巫师联盟是魔法部设在苏格兰的下属机关,处理事务的巫师总共就那么几个,办公效率未免低下,罗道夫斯睡了一个囫囵觉人都走了,在贸易司门口等着办事的巫师一个也没见少——silbe坐在长凳上左右看看,得,排队的还多了几个。
她的对面来了三位巫师:一胖一瘦两光头,中间夹一白发老太,三人都穿着灰色便袍,五官神似,都有一只硕大的鹰钩鼻,和一脸盘根错节的皱纹。三人挤在一条凳子上坐下,就开始叽咕叽咕,聊的是时下的麻瓜战事,声音贼小,silbe听不真切,silbe要挠心死了。
她把屁股往前边挪挪。屁股挪到了板凳沿儿,还是听不清楚。
silbe低头思索了一会,从兜里摸出来一枚铜纳特,曲指一弹,铜纳特骨碌碌滚到了三巫师坐的长凳旁边,silbe惊呼一声“啊呀我的钱!”屁股一抬,就蹲到对面去拣……
于是她听见了瘦光头小声说:“果真打过来哩!”
胖光头小声点头:“是啊是啊,已经打到爱丁堡了,今早上天不亮我就听见那个德国佬带着人在坝子上训话,一会喊立正,一会喊稍息的。”
“喊就喊哩,喊到咱威廉堡也不打紧。”瘦光头的高地口音颇重,似乎对麻瓜的武器十分了解,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对那胖光头说:“子弹飞来飞去,炮弹飞来飞去,我们巫师有魔法防御罩,子弹炮弹飞不进咱家里。——不过,麻瓜怎么这么不顶事哩?全欧洲加一块都干不赢一个德意志,太窝囊哩,太叫我失望哩!”
瘦光头扼腕叹息,坐在两人中间的白发老太捧着一包南瓜子笑呵呵地磕,不发表意见,发表意见的是胖光头:“大舅,我觉得吧,麻瓜这场仗撑死了再打五年,也该完事了。”
瘦光头说:“为啥哩?”
胖光头高深莫测地说:“大舅知道希特勒吧,德国那个超级疯子,天字第一号坏蛋,我听说他已经八十五岁了。八十五岁,他又不是巫师,你见过哪个麻瓜这么大岁数了还能上蹿下跳的?反正我是觉得,等时候差不多了,他一稍息,他那些兵兵将将也就稍息了,那这场仗不就稍息咯?等着瞧吧!”
喀嚓一声,一颗瓜子皮飞到silbe头顶,silbe浑然无觉,她在蹲地上聚精会神的思考胖光头的话。从她个人的角度来说,她并不赞同胖光头的观点:老而不死是为贼,老贼教小贼,小贼们前仆后继,稍息一个希特勒,还有千万个东特勒北特勒。麻瓜这场仗不会因为希特勒老死就结束的——而且,她隐隐总有一种感觉:这场完全违背了历史的进程、延迟了三十年仍未结束的战争,有巫师在暗中干预。
可是巫师的《国际公约》分明有规定,任何巫师不得以任何形式干涉麻瓜界的纷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困惑着,忽然她发觉头顶上只有磕瓜子的喀嚓声了。这家人什么情况?接着聊啊!silbe仰起脖子——
她仰起脖子就看见两光头正低着脑袋,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胖光头咂巴咂巴嘴说:“小丫头,你这块铜纳特预备拣多久呀?”
silbe愣了一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去。
白发老太吧唧吧唧的磕瓜子,瓜子皮擦着silbe的额头飞过去,老太太缺了两颗下门牙,说话漏风,张嘴就是苏格兰高地话:“嗅(小)丫头不像话!要听奏(就)好好听么,坐地下像谁(什)么,乖(快)起来乖起来!”
silbe搓了搓手,拣起地上的铜纳特揣进包里,说道:“呵呵!呵呵呵呵呵……”
一口一个小丫头地叫她,显见得这三人也没见过贝拉。好,这真是极好了。
白发老太朝两光头挥挥手,三个人在凳子上往左边挪了一格屁股,silbe就蹭到空出来的位置坐下,她探出头,笑着冲这三个老人挨个打招呼:“几位都是苏格兰人吧?今儿天不错……吃早饭了吗?你们也是来贸易司办事的吗?”
白发老太笑眯眯地说:“饿(我)们都丝(是)高地银(人)。”她左手拍拍瘦光头的头:“这丝饿滴大儿子。”右手拍拍胖光头的头:“这丝饿滴幺孙子,饿们丝来交今年滴税钱滴。” 她用枯树枝似的手指扫了扫身上的瓜子皮,眼睛转过来,将silbe瞅住,目光特和蔼地说:“听口音,丫头丝打南边来滴啵?姑娘家一个银,跑这老远做谁么?”
那两个光头看上去少说都有七八十了,这老太太居然是他俩的母亲和祖母?silbe肃然起敬,她正色回答:“婆婆好耳力,我是从伦敦来的,几个朋友想在苏格兰做点小生意,我先过来办手续。”
“嗅(小)生意呀?”老太太一听,将浑浊的老眼往上一翻,嘴角就往下拉去:“怕不嗅哩!——丫头不和饿社(说)实话,莫意思!饿不问了,不问了!”她闭起眼睛又开始磕瓜子,silbe面上发烧,尴尬地用手搓搓膝盖道:“真是小生意啊,婆婆……”不会是认出她是贝拉特里克斯了吧?不应该啊,否则这场面该不愉快了。
三位老人极好说话,特别是两光头,健谈极了,从随后的交谈中silbe得知,白发老太全名莫拉·华莱士,从她早逝的先夫姓,高龄已一百三十有五,瘦光头戈登是她的九个儿子中的老大,胖光头坎伯则是她的小女儿给她生的最小的外孙,也已年逾七十。
华莱士一家枝繁叶茂,子孙遍布苏格兰,全家上下百余人口,从事的是同一个职业:种地。
用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