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进烨虽然性子刚直,可不是真傻,他这个妹妹有三婶这样的娘亲,原本在他瞧来是可怜,如今却是可悲可叹。听说三叔又在外面养了一个唱曲儿的小娘子,府里头一应吃住都是三婶的嫁妆,眼看着就要坐吃山空。
那些个早些年宠爱的女子如今早就被丢开了,也被三婶发卖了出去,如今府里也不过是还有两个受宠些的,与生育过子女的洪姨娘。宁氏倒还没敢动。
可是没成想六妹妹不过十一岁,竟然有这样的心思?别说是府里已经分了家,即便是没有分家,其余的二房与六姑娘而言都不过是隔了房的叔伯。
若想要嫁给太子,以六姑娘的身份自然是远远不够的,可若是堂堂嫡出的姑娘给太子做妾侍,镇南侯府可丢不起这样的脸,到时候还得管自家进了宫的五妹妹叫做庶母。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
然而秦进烨不知道六姑娘这一次倒是真是冤枉的。她原本看中的并非太子,乃是贺钧。六姑娘远离了镇南侯府之后,不过是与宁氏这般短视妇人一道,见母亲叫她亲近的不是匈家的女儿就是商户人家的姑娘。
自然是自觉高贵,看不上她们,只是更叫她生气的是,那些匈家的姑娘还不愿意与她亲近。直把六姑娘给气得心肝儿都发疼。
可是她心里也明白,自己父亲不过是个白身,不过是拖了两位伯父的福。可是母亲与那两边闹得僵,父亲又不管事儿,她琢磨着要不要自己给自己拿主意。
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能够选择的范围实在是有限。当初在镇南侯府的时候见过的青年才俊也极少,她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秦进宏乃是庶出,即便是十分努力,可也攀不上什么好的交情。即便是有,六姑娘自然是瞧不上眼的。
如今洪姨娘与宏哥儿自己立了小厨房,一应吃用都自己出私账,更是不亲近。可宁氏见省了洪氏屋里的两个主子,两个奴才的吃饭,更是乐得不管他们。
因此即便是宏哥儿有甚认识的青年才俊也不见得就会叫六姑娘知道。因此六姑娘眼见着母亲宁氏不得力,便想着自己想想办法。
这一想便想到了秦进烨这位大堂哥最好的朋友安阳侯世子贺钧。虽说她的父亲是个白身,可若是叫贺钧瞧中了,将来抬进府里,即便是做个妾侍,也不比给效人家做正室差。
况且即便是做妾侍,哪里就比做正室差了。六姑娘显然是比对的对象偏了,再加上宁氏是个拎不清的,没人给她正确的指引。她就觉得即便是与殷姨娘,洪姨娘似的,做个妾侍,将来儿女有了出息,她照样有好日子过。
洪姨娘暂且不说,就说那殷姨娘吧,他们一家子都被赶了出来,可殷姨娘却依仗着那不得宠的五姑娘如今还在侯府吃香的喝辣的呢。
六姑娘心里恨恨。等进了园子,见到了贺钧,更是觉得他英武不凡,哪里管他是否是订了亲的?
可是叫六姑娘震惊的是,她这么一个标致的俏姑娘叫一头野猪追赶的满山跑,可安阳侯世子贺钧分明就当没看见似的。
反倒是太子年轻气盛,拔出箭连发三箭将那野猪射死,六姑娘原先乃是算计贺钧,可是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被野猪追赶了这些时候,也是累晕了过去,就顺势倒在了太子的马下,还差点被太子的马给踩了。
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成了冲撞太子,因此六姑娘才醒过来一听到有下人多嘴说了一句,吓得又晕了过去。
“哎哟,我的女儿!”宁氏进来瞧见六姑娘晕过去了,狠狠的瞪了一眼伺候的妈妈,扑在了六姑娘的身上。
姚氏进来的时候就跟在哭丧似的,她皱了皱眉头,到底六姑娘也是秦家的姑娘,如若不然,一个宁氏,她还真的不想见了。“大嫂,大嫂,你救救菲儿,她可不能死啊,她是我的心肝儿肉啊!”
宁氏身边的聂妈妈抱着刚满两岁的跨儿,跨儿才刚睡醒,听见亲娘的嚎叫,也跟着大哭起来。“把跨儿带下去好生安抚。”
聂妈妈愣了愣,连忙道是,心里苦着,自己为何不谋条明路?当初跟了宁氏这样的蠢货,这宁氏在侯府还能趁机捞点油水,她们这些下人虽然比不上夫人屋里的,可是为了面子,宁氏的赏赐也不少。
可自从自家成立别院之后,一开始还摆着富家太太的威风,但是架不住坐吃山空。
自家不肯省,就专从他们这些下人手底下扣油水,下人们一拨一拨被发卖出去,如今也只有小少爷身边的人数多一些,其余的都被打发了一半儿。
即便是宁氏自己跟六姑娘,身边伺候的也只有原先的一半儿了,更别说是三个姨娘那儿了,有过得不好的,若是见不到三爷,便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也有。人手上面只剩下一个,且摆个门面瞧瞧罢了。
而聂妈妈一直伺候宁氏,宁氏倒是念着几分旧情,没有发卖她,可聂妈妈却宁愿自己被发卖了。这会儿听姚氏吩咐,忙不迭的下去,苦着一张脸,还要哄着怀里的跨儿。
“你再嚎就叫人把你的嘴堵起来!”宁氏吓得立即噤声,姚氏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宁氏一眼,只吩咐了大夫好生看看六姑娘。
虽说与太子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冲撞,可这样的事情在别家夫人眼里那可是丢人的事情,往难听了说是上赶着去找男人啊。
如今三房虽然已经分出去了,前段时间也闹着与侯府决裂,只是如今出现在别庄却是事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