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自从安王回京后,宁安两府联络较为频繁,除了安王妃经常出入宁王府以外,连安王本人也多次造访宁王府,每次前往时,身边总带着一个异域人,穿着打扮也与咱们南夜人不同,属下让人查了他的身份,他是西辽人,在西辽有药蛊王之称。”
霍翊负手而立,俊颜长衫,嘴角处一抹阴冷之色,淡淡的道:“孤听闻西辽药蛊王所练之药,无色无味,能杀人于无形。”
宋景仰锁住眉头,年轻朝气的容颜在暗淡的室内光线下显得格外俊朗如斯,沉声道:“属下也听说过药蛊王的名声,没想到他竟然投靠了安王。”
何必棋漠然的接了口:“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制药那等狠毒之人。”
霍翊转过身,英眉舒展时,其间一抹厉色一闪而过,对何必棋道:“你查出什么了?”
“似有意为之,宁王近来与贤贵妃并无接触,宁王除了处理梁王教给他的一些零碎之事外,轻易不进宫门,贤贵妃连他晨起进宫请安一事也免去了,在外人看来,他们这段时间并无接触。反倒是因宁王妃被陷害一事,贤贵妃曾特意去宁王府看望宁王妃一次,不过也只一个时辰便回宫了,也未与宁王有过照面。”
霍翊唇角微微勾起,幽暗的黑眸中精光一闪:“这招置身事外,做的有些过头了,反倒弄巧成拙。”
宋景仰也嗤笑:“就是,大家都是一身泥,就他们纤尘不染,不是更加醒目么!”
何必棋站在宋景仰身旁,侧目望着他干净的笑容,紧绷的面庞微微动了动,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殿下,既然已经知道是安王联合贤贵妃、宁王给皇后娘娘下毒,您打算怎么做?”
霍翊淡淡的笑了笑,如同三月春风扑面而来,冷漠之余带着淡淡的暖,让人无法移目,未及开口,便听到垂帘后的太后娘娘出声道:“坐山观虎斗。”
何必棋和宋景仰没料到太后娘娘会在这个时候出声,惊的一身冷汗,也在与太后娘娘相熟,见太后娘娘缓步从垂帘后走出,连忙朝太后娘娘行礼。“太后娘娘千岁圣安。”
“起来吧。”太后娘娘挥手示意二人起身,又退去了殿内伺候的众人,由着霍翊扶着坐到了凤榻上,这才慢慢开口道:“你们两个人呐,亏你们还跟在翊儿身边多年,这种事情还要问翊儿吗?当然是学贤贵妃母子置身事外了,不管你们查到什么,都当作什么也不知道,明白了吗?”
太后不愧是浸淫宫斗数年,知道什么时候该守什么时候该攻,宋景仰也知道这个时候不便插手,但皇后娘娘毕竟昏迷不醒,太医们也没查到病因,若是不说出来,皇后娘娘恐有性命之忧。道:“太后娘娘教导的是,可是皇后娘娘那边……”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梁王纵使知道是药蛊王的毒也无济于事了,药蛊王的毒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的,若真能解,当年梓仪也就不会……” 太后娘娘淡淡的望着大殿的门口,依然精神烁烁的眼眸内吟泛起一股氤氲,额角旁的两撮银发显出她实际的年龄,人一老,就容易想起许多被压制在心底多年的痛。“既然他们孤注一掷,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想必就没留后路,说与不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了,就让他们作茧自缚。”
何必棋和宋景仰虽与霍翊差不多的年纪,但毕竟不是皇家人,对当年南夜长公主霍梓仪莫名病逝一事所知不多,却知道她是个温婉贤淑又十分美丽的女子,当年多少王公贵族都倾慕于她,只可惜红颜薄命,让人唏嘘不已。
此时听太后娘娘突然道出长公主,两人都有些诧异,也觉得长公主病逝一事另有隐情,只有霍翊面色沉着,幽潭似的黑眸微微眯了眯,挥手示意何必棋和宋景仰退下,尔后走到太后娘娘的身旁,道:“皇祖母可是念梓仪姑姑了?”
太后娘娘幽然一声叹息,伸手握住霍翊的手,道:“这么多年过去了,皇祖母依然过不去心里的这个坎,当年若不是皇祖母将梓仪留在宫里,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这些事,或者皇祖母当时不阻拦你父皇和梓仪,不默许皇后和贤贵妃处置这件事,梓仪也就不会年纪轻轻的就……”
太后娘娘说着竟潸然泪下,愧疚自责之情让人心生怜悯。
“形势所迫,皇祖母也是迫不得已。”
因母妃与梓仪姑姑情同姐妹的原因,霍翊对于那段尘封的往事却是十分清楚的。
梓仪姑姑的生母是太后娘娘的表妹,两人不仅感情深厚,就连怀孕生产的时间也差不多,只是梓仪生母在生梓仪的时候难产而死,太后娘娘思念表妹,便将梓仪留在身边,为正其名,便对外谎称生下一对龙凤胎,封为长公主,赐名霍梓仪。
梓仪姑姑与父皇从小一起长大,父皇本就十分疼爱梓仪,后来又得知梓仪是表姨母的孩子,而表姨母早已离世,父皇对梓仪更是十分怜惜,一个英俊、一个温婉,久而久之,两人之间竟产生了微妙的感情,情到浓时,两人更是私定终身,父皇还要梓仪姑姑取代梁成君,成为正妃。
皇祖母知情后,态度十分坚决,无论父皇和梓仪姑姑如何哭求,皇祖母坚定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皇祖母态度虽然坚决,但内心也很痛苦,虽说梓仪是父皇的表亲,但从梓仪生下来开始,在外人的眼里,她便是父皇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而彼时正是身为王爷的父皇继承皇位的关键时刻,若是父皇执意迎娶梓仪姑姑为正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