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收拾了东西出去之后,一时之间,帐子里只剩下了苏嘉和白清函二人。
苏嘉这时才发现自己被对方握着的手,突然间鸡皮疙瘩全起来了,立刻把手收了回来。
白清函拽紧,委屈吧啦地,“疼。”
苏嘉看着对方没有血色的脸,暗叹一口气,由着对方握着了。现在回想之前的情景,还觉得凶险。若不是白清函一剑刺中黑熊的眼睛,恐怕他们都必死无疑,但白清函的举动也惹怒了黑熊。
黑熊仰头嚎叫,爪子往他们二人挥过来。苏嘉瞳孔放大,然后就感觉到自己被人压在马匹上。
温热的气息吐在自己的耳后,“皇上,闭上眼睛。”随后那温热的气息就远离了。
苏嘉并没有听话闭上,而是转头去看,就看到白清函反手拿剑刺中了黑熊的肚子。
白清函动作干脆利落,眼神冰冷,他的发尾随着他的动作在半空中甩出一个幅度,浑身透着肃杀之意。
白清函把黑熊逼退之后,才转头看向苏嘉,他那张漂亮的脸上还沾了星星血迹。
苏嘉完全愣住了,然后再接住了白清函软下去的身体。
“皇上没事就好。”这是白清函在遇到黑熊之后对苏嘉说的第三句话。
这场遇险明明只是短短瞬间,苏嘉却觉得过了一年之久。
白清函见苏嘉不说话,瞄了瞄对方,“皇上,你方才说的男儿有泪不轻弹是什么意思?”
苏嘉回了神,“朕是说作为男子也应该坚强,不应该哭哭啼啼的,男子汉大丈夫,应顶天立地。”
白清函的眼睛是一双杏眼,本身就大,此时听见这话,眼睛瞪得更大了,“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顶天立地不应该是女子做的事情?”
“谁说的?”苏嘉决定第一个给白清函洗脑,“没有人生来就被定下以后的生活,不管你是缝衣做饭,还是顶天立地,都应该由心来,若你喜欢宽广的世界,那就出去闯一闯,若你喜欢安逸,那就呆在家里。男女应该是平等的,而且不应该由别人来决定你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白清函眨巴眨巴眼,“意思是若臣妾想奔赴沙场,保家卫国也是可以?”
“可以!”苏嘉说。
“可是别人会说臣妾不守夫德。”
“何必在乎他人眼光。”
白清函嘻嘻一笑,拉着苏嘉的手往自己脸上蹭了下,“可是臣妾更喜欢呆在皇上身边。”
苏嘉,“……”洗脑失败。
白清函说:“不过皇上说,既然不应该由别人决定你做什么,那么我想哭就可以哭,皇上你也不能阻止我是吗?”
“……”反被堵的苏嘉,“那你哭吧。”
“不哭了,有皇上陪着,臣妾是天天笑着的。”白清函笑得灿烂,“不过,皇上,男女平等,是否说男子可以进太学读书,可以参政,可以参军?臣妾小时候一直想着参军,可是臣妾的姐姐老是嘲笑臣妾,说臣妾生来就是嫁人用的,不应该想这些没用的。”
苏嘉缓慢点了下头,“这一天总会到来的。”
“臣妾相信皇上。”白清函说。
小统急忙忙冲进来,然后就被眼前一幕亮瞎了眼。
这种执手相望是几个意思?!
他迅速跪了下去,“奴才该死,奴才多有冒犯。”
苏嘉看到小统,立刻说:“来了甚好,朕有事问你。”说完,他转头对白清函微微一笑,“爱妃,朕先出去一下。”他把手抽了回来。
“你受伤没?”
苏嘉摇头,“他救了我。”
小统松了一口气,“女帝苏嘉并未在今日遇险,恐怕你替代他,还是会有蝴蝶效应。”他说完这个,笑了笑,“今晚你可以去棒打鸳鸯了,噢,不,是刷兰羡白的好感,努力和他做好朋友。”
苏嘉挑眉。
小统才说:“刚才望见他和苏若琼站在一起,虽然站得很远,但我听清了,他们两个今晚丑时约在后山见面。”
苏嘉嘿嘿一笑,“勾搭我女神,今晚坑不死他。”
苏嘉还未坑人,倒先被另外一个人坑了。
白清函不肯挪窝了,抓着苏嘉的枕头,“皇上,臣妾背疼,动弹不得。”
“让宫人抬你回去。”
白清函摇头,“太丢脸面了。”
“那你今晚睡这,朕睡你那去?”
白清函泫然欲泣,“皇上,现在那黑熊唬人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臣妾闭上眼睛就仿佛能看见那獠牙,臣妾怕!”
杀熊的人不就是他吗?
苏嘉无奈,“可是朕与你同睡,难免会碰到你的伤口?”跟一个汉子睡,不是个事,更何况万一被他发现自己并非女儿身怎么办?
白清函抽噎,“臣妾不怕身疼,怕心疼。”
“……”被酸倒的苏嘉,“好吧,那你今日就睡在这吧,朕让宫人搬了个塌来,朕睡塌上……不准哭!再哭,朕就走了!”
白清函捻了捻眼角压根不存在的眼泪,压低了声音,“皇上对臣妾真好。”眼里的狡黠却是掩藏了起来。
夜幕降临,打猎的人纷纷回来。冬猎的晚上自然有晚宴的。
歌舞升平自然好,但表演者都与自己同性别,那就是另论了。
苏嘉抬不起兴致,他自认为自己是位笔直得不能再笔直的男子,成天让他欣赏些比女子还千娇百媚的男子,真是痛苦。
苦得泛酸的苏嘉忍不住开始喝闷酒,但落在外人眼里就是——
“皇上今日怎么如此意志低沉?”
“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