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给她戴上。不是在万瞩祝福的教堂,不是在红烛鸯绣的喜宴,是在冰冷的地板上,是在她的尸体旁。
他低着头,执起她泛白的指尖,将一枚戒指缓缓推上。
“……我是说,对不起。”若笙咳嗽一下,感觉喉咙一股腥甜,她强忍下去,费劲把声音提高三分,却依然细如蚊吟。
宋梣给她戴戒指的手微微一顿。
“……咳咳,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是,以前我不应该那么对你,错的人不是你,我却一直……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到你身上。却忘了你也很难过,很对不起……一直忽略你的感受,不给你解释的机会,”若笙又大呼好几口气,“我只是,觉得被抛下了,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会分开,如果当时,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就好了。”
“我不恨你,……一直都没有真正恨过你,现在也是,你只是走错路了,你会找到回来的方向。”
她微微侧过头去看那枚戒指,“……很漂亮,我很喜欢。”
“……”宋梣没有说话看着她,脸上有冰山微微碎裂的神色。
“哎,别,”她极力偏头去看他,扯起一个虚弱的笑容,“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人死之前说的可都是真话,”
“还有啊,别老动不动就死啊死的,宋梣,你不会死,只要你想,你一样可以像三年前一样力挽狂澜摆脱自己的命运。然后再去找,真正的,属于你的爱情。我不是你的爱人,你只是被极端的情绪混淆了感情,你是个温柔的人,不该是这个样子。”
她发现自己说的顺畅了,回光返照吧?
“宋梣,还不晚,你一直是我的好哥哥,从未改变。”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完最后的话,头一垂大口大口呼吸起来,等待死亡的降临。
现在视线视线已经没那么清晰了,她眯了眯眼还是看不清楚索性直接闭上眼睛渡过最后的时光。
她感觉宋梣抓住她的手在收紧,像是要把她抓住。
话已经说到了,就算是死,她也要在宋梣的死上添上一笔,种子已经埋下,在宋梣极端的感情下稀薄的爱中发芽,终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这颗树,是会因为岁月的积累沉淀而留下终身难忘的煎熬,还是会因为时间的消磨蹉跎渐渐消逝。
若笙不知道。
她感觉自己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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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朋友宴会上回来,准备打车回家,却看到新郎官烂醉如泥的趴在迎宾处,也不见一个人来掺扶他。
我于是善良的性子发作,上前去叫醒他,帮他新媳妇把他送回家。
刚碰到他,就被他一胳膊甩开了,把我推的老远,这下明白怎么没人理他了。可我不是别人,我又上前去拍醒他。
见他迷糊不醒,我大声叫他的名字,他终于有点反应,抬起头看我:“是你?……你怎么在这…”
我揄揶他,你还想着是新娘子吗?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烂醉把人家丢下?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有说话。
我见惯了他这副神色倒也习惯,但是,本以为他结婚之后会好一些的。
朋友算是个青年才俊,几年前从父亲手中接了一个红火的公司,现在事业蒸蒸日上,按理说什么都不愁才是。
可他偏不。
他一直很颓废,每天都喝的酩酊大醉,脸上整日都是憔悴的神色。有人劝过他,但只是劝,没人阻止过他。他对待公司倒是很用心,但是公事一放,他又是这副颓废的样子。
一年前他父母劝他,三十多的人了,该结婚了,已经为他找了相亲对象,人很漂亮。他还是那副颓废不在乎的神色,直接就拒绝了。他的父亲直接给了他一巴掌:“九年了!你也该醒醒了!!那根本不是你的错!你觉得她在天上看见会安心吗?!醒醒吧!”
他愣了很久,最终答应了相亲。
事情发展的很好,他和相亲对象很快确定关系,订婚,结婚。
我以为他找到了真爱。
没想到他今天又变回了那个样子。
他拉着我说了很多。
不停的说。
他说他并不爱相亲的这个女孩,他只是为了让父母安心。
他絮絮叨叨的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期间不断喃喃一个名字。
夏桉。
我无端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仔细想了想,脑海浮现一张脸来,是一个精致美丽的女孩,尤其是她的声线,软软甜甜的很可爱。
我记起了,她是朋友的妹妹,九年前被绑架杀害了,上大学时,我们曾经见过很多次。
“我去晚了,你知道吗?我到那里时,她的尸体都已经凉透了……杀她的人也死了,吞枪自杀了,就倒在她身旁。什么都晚了,如果我早一点去的话……”
他说的这里,几乎已经带上了哭腔,说的话我也听不清楚。但也能感觉到那种浓浓的悲伤凄凉。
我不知怎么安慰他,只好沉默着。
夜里回到家里,不知怎么就又浮现那个女孩的笑脸来,我摇了摇头睡下了。
我知道朋友明天就会恢复精神,这是他最后一次的怀念了,他要好好的带着他妹妹那份过下去这一辈子。
我微笑着祝他如愿。
但是我不明白,我走时,他忽然拽住我说。
“我也有戒指。”
我正疑惑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时,他哈哈一笑跟我告别了。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