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回来之后,整天都浸在书房之中,可是表情却是蔫了一样。
庄望剑看蓝田这个样子,只当她是在和蓝玉怄气,在盼着蓝玉过来向她道歉,毕竟蓝玉也不是第一次得罪蓝田了。
没了蓝田整日缠着,他倒是乐得自在,便在一旁自顾自练起剑来。
但是这已经一连几天了,让蓝田一直这样干怄着也没有办法,毕竟蓝玉整日都在为了瘟疫的事情东奔西走,今日好不容易回木蓝府一次也只闷在自己房间里苦想药方,恐怕他是没有心思想蓝田的事情。
庄望剑走过去摸着蓝田的脑袋:“你爹爹不让你出去,也是为了你好,莫要怪他。”
蓝田眼睛有些黯淡:“我知道,只是……珠珠好像生病了。”
庄望剑觉得自己好像受了一记闷棍一样,突然就喘不过气来。
蓝田的好朋友得了瘟疫?他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这个想法可以解释蓝田这几日的所有反常表现。
他感觉自己的双手在颤抖,然后他用颤抖的声音问:“田儿,那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你没事吧?”
蓝田感觉整个人都晕晕的,她懵懵的回答:“嗯,大概……没事吧……”
然后,蓝田整个身子都歪倒在庄望剑的身上。
庄望剑觉得心中有一座高楼轰然倒塌。
他只楞了一下,然后就迅速抱起蓝田,向蓝玉的房间跑去。
他明明发现了蓝田这几日的沉闷,他明明知道蓝田曾经在瘟疫横行的城中玩耍了那么多天,他明明应该保持高度的警觉。
可是他却用最宝贵的时间来练剑!
他习惯了每次都是蓝田主动去找他,所以在蓝田不去缠着他而是自顾自闷在书房时,他就在原地等着,等着蓝田去找他。他只当是蓝田在生蓝玉的气耍小性子,他以为蓝田自己好了之后又会像以前一样继续缠着他。
所以他才没有认真看着蓝田,所以当他发现蓝田染上瘟疫的时候蓝田已经昏倒在地。
蓝玉仔细查看完了蓝田的病势,只对庄望剑说了句:“出去吧,她需要被隔离。”
庄望剑不满蓝玉的敷衍:“田儿究竟如何?这几日都是我在照顾她,我应该知道她的情况!”
蓝玉语气中充斥着讽刺:“你还知道是你在照顾她?那这几天你究竟去干什么了?为什么田儿直到昏倒了你才发现?我以为你那么疼爱她我可以将她放心的交托于你,结果呢?原本你若早一些发现的话,或许我可以延缓田儿的病情,现在呢?现在……现在我只能将她隔离起来,防止……她把病传染给旁人!”
蓝玉任自己的泪流下来,然后就再也支持不住自己的身体,靠着床坐了下来,将脸埋在双手之间,不停地说着:“望剑,她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女儿,可是,我却没有办法救她……”
庄望剑承认,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吓了一跳。
在他的眼中,无论是沉默的弦儿,还是好动的蓝田,纵使他们两个个性完全不同,其实于他而言都是同一个名字——锦儿的女儿。他所有的疼爱,所有的纵容,所有的付出,都只是为了这个名字。
而蓝玉,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渐渐地将蓝田真的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他现在才发现,原来他缺少的就是这个东西。
他疼爱蓝田,却始终无法全心全意爱她;他心疼弦儿,却没有因为弦儿的消失而十分想念她。只有锦儿,才是牵动他的一根弦,而其他人的生死,他发现,自己竟然冷血狠心的不在乎。即使刚才,他看见蓝田倒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第一个想法也是——
锦儿,对不起,我又一次没能保护好你的女儿。
他用力摇晃着自己的脑袋,逼迫自己马上恢复理智。
不,不能再想了,清醒过来!
在清醒过来的一瞬间,他找到了一个最保险的方法。
“蓝兄,你去城中诊治病人,争取用最快的速度找到治病的方法,至少,要找到一个延缓病情的方式。我留在这里照顾蓝田,一直等你回来。”
见蓝玉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摇晃着他:“你振作一点,现在我们在和时间打仗。”
蓝玉抬起头来,神情复杂地看着庄望剑坚定的样子。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让锦儿在失去了最爱的夫君之后立即心甘情愿的嫁给他,让蓝田明明第一眼见面就要缠着他,然后在这样心痛的情形下又迅速找回理智想出办法?
有理智的时候,说明没有情感的波动。
蓝玉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他拼命找借口来否定自己的想法。
庄望剑那么疼爱蓝田,为了蓝田甘心留在木蓝府做教书先生,甚至为了蓝田舍弃了弦儿,不可能在蓝田这样的时候,还没有一丝心痛,他之所以这样平静,只是想救蓝田,所以就逼着自己镇静下来了,他想。
可是,庄望剑这样为蓝田,究竟是因为什么?他看不懂,很多时候,他发现自己总是看不懂这个拿着剑的庄望剑,所以这样神秘危险的庄望剑,他不能将蓝田再交托过去了。
于是他站起来:“不可以,田儿如今的病情很严重,我不能让你留在她身边,冒着随时会被感染的风险。你放心,我会找大夫过来照顾她的,现在你先出去吧!”
“为什么你可以照顾她,别的大夫可以照顾她,我却不可以?就算是你因为我没有及时发现田儿的病情导致了延误,那你,能不能让我只是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