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滢翾默默的坐回到老夫人身边,双目低垂,神色平静,似乎对那些想要加害于她的人的下场毫不在意,很自然的将事情的决定权交了出来。
老夫人坐在一旁,自己这个孙女的表现她自然是尽收眼底,心中也架不住对她的欣赏。气定神闲、不骄不躁,果然有将门子女的风范。今又见她处事滴水不漏,也不由得开始盘算起她的婚事来。以翾丫头的魄力,即便是皇宫权贵之家,周旋起来应该也不是问题。这么想着,她已经开始把京都城中的富家公子一一放在心中考虑。
老夫人在心里打着小九九,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毕竟,普济寺里发生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个交代。定了定神,老夫人开口道:“清云,昨日的事你可都交代完了?没有遗漏”?
那小和尚刚要说话,就听老夫人在上首幽幽的补了一句,“可要想清楚了再答,不然,后果我可不敢保证”。
清云挣扎了几下,扑天抢地般的嚎哭“回老夫人,小僧所说的句句属实,事情的经过也已经交代清楚了,还请老夫人放小的一条生路啊”。他哭的悲切,眼神却是飘忽不定,很明显是隐瞒了些什么。
老夫人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只一眼就发现了这其中的端倪。但她也不点破,“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随即对着屋外喊了一句,“来人哪,把这油嘴滑舌的贼秃拖去大理寺,让他把知道的东西全都给我倒出来”。不多时,院子里就站了好些个婆子小厮,个个膀大腰圆、面带狠色,上来就推着清云,要把他送去大理寺受刑。
那清云自幼出家在普济寺修行,何曾见识过这样的阵仗,只当老夫人已经不顾他的死活了。这要真进了大理寺,那自己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啊。咬了咬牙,在心底默默念了句“好妹妹,哥哥对不住了”,之后一把挣开众人的钳制,扑倒在地大声讨饶,“老夫人等等!老夫人饶命啊!小僧记起来了,那个来收买小僧的黑衣女子,她的眉心处有一块凹陷”。
“放开他”!老夫人给婆子们使了个眼色,在场的都是些聪明人,老夫人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要他们留下来,继续起威慑作用。便也都不急着离开,分两列守在清云边上。
“从现在起,你给我好好说。若是再有一字不实,也不必送去大理寺了,直接拖出去,乱棍打死”!说到后面,声音陡然提高,吓得那小和尚一个激灵。
为了保命,清云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情意了,忙不迭地把昨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来。
“昨天,那个黑衣女子来找小僧,给了500两银子让小的为她主子办事。因着当时天色昏暗,那女子又是一袭黑衣,小的并未看清她的容貌。但是在她离开的时候,小的有注意到她眉心有一处凹陷。哦!对了,她还掉了一只耳环在我这里”。清云边说,边努嘴示意身边站着的小厮,“嘿,小哥儿,帮我个忙,把我胸前袋子里的耳环拿出来呗”?
见老夫人没有异议,那小厮这才伸手进去,将那枚耳环从清云的怀里翻了出来。
“入画,你且去看看,是不是我们府中的东西”?老夫人低低吩咐了几句,心中对那清云却是越发的憎恶。她是真的想不明白,普济寺里怎么会有这般猥琐下贱、不明礼数的货色,真真是污了“民间第一大寺”的封号。
入画用自己随身的帕子接过了那只耳环,皱着眉细细看了几遍,只是一枚普通的白玉耳环,价格并不十分高昂。只不过,在一颗珠子的底部,却有着一个鎏金的“荷”字。她心中也有了计较,这枚耳环的确确是国公府的人丢的。很早以前,在还是大夫人掌家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一条规定:府里的丫鬟,只要是得了赏赐的,都要在所得的衣物或者首饰上,注上能够辨别自己身份的标识,就比如说自己的名字。看来,丢失这枚耳环的丫鬟,名字里应该有个“荷”字。而据她所知,符合这一点的只有唐二夫人身边的碧荷。不过,这入画也是个聪明的,她只是告诉了老夫人,耳环上有一个鎏金的“荷”字,至于其他的情况,她并没有说出口。反正凭老夫人的精明,怀疑到碧荷身上也只是早晚的事情,自己也没必要多嘴讨人嫌。
听了入画的回复,老夫人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在下方坐立不安的唐姨娘,笑了,“如此,入画,这阖府上下你最是熟悉。你就去将府里所有名字中带‘荷’字的丫鬟,都集中到我的院子里来吧”。
“是,老夫人,这府中丫鬟虽多,但名字里带‘荷’的却只有二夫人身边的碧荷,奴婢这就去梦兰轩唤她过来”。
就在入画出门的那一瞬,楚滢翾敏锐的发现,唐姨娘的嘴角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虽然很快,但她相信,自己并没有看错。以自己这位姨娘缜密的心思和毒辣的手段,入画这次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楚滢翾正忙着猜测唐氏的心思,突然,就听得院外传来“啊啊!”,一声响彻云霄的惨叫。
这个声音的主人她们都很熟悉,正是不久前去找碧荷的入画。祖孙三个对视了一眼,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怎的叫的如此凄厉。
楚煜麟心里焦急,先一步冲了出去,这放火的事情好不容易查到这一步,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才好。老夫人因着担心入画的安危,也想过去看个究竟,吩咐婆子们看好清云,又细细的审视了唐姨娘一番才离开。但毕竟是上了年纪,楚滢翾不放心,忙上前一步扶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