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却充耳不闻,打的越发用劲了,贾宝玉的哀嚎声却渐渐低了下去,显是不大好了。
鸳鸯见贾政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微微叹了口气,也没有再做声,只站在边上看着,她倒要看看这二老爷今天是不是预备将宝玉打死?
史湘云也没有再劝,于是满场只听见板子的呼啸声和宝玉时不时传来的□□声,王夫人见此情状,吓得连哭都忘了哭。直看到贾宝*上见了血,且那血迹有越来越大的趋势,王夫人忙扑了上去,“老爷,手下留情啊!”然后该怎么劝,她一时想不起来了,拿老太太说事?可是如今很明显,老太太已经不管宝玉了!拿夫妻情分说事?她们夫妻如今形同陌路,哪里还有什么夫妻情分。拿珠儿说事?可是这理由,用一次也罢了,用多了就没效果了。
贾政其实也有些后悔了,宝玉毕竟是他仅存的唯一的嫡子了,老太太那就算了,贤德妃一向可是最疼爱他的,若真打坏了他,自己心疼不说,贤德妃那儿也不好交代啊!只是方才他因一时之气没有停下,如今也没人来劝,他自己有些下不来台!如今好容易王夫人张口了,他假借被王夫人攀着胳膊,想就着这个台阶下。谁知道王夫人嚎了半日,竟没有下文了!
贾政气急,挣开王夫人的手,又下死手一连打了好几下,最后一下极为用力,碰的一声,连板子都打断了,伴随着板子断裂的声音似乎还有别的声音,只是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那断裂的板子吸引住了。贾宝玉的头猛地抬了起来,然后无力的垂了下来。
王夫人唬的脸色煞白,猛地扑了上去,这一下如同压断浮木的最后一根稻草,只见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传来,史湘云瞪大了眼睛,这是,这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王夫人也反应过来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贾宝玉,他已经面色惨白,昏迷不醒了。王夫人哀嚎一声,冲着呆愣在一边的贾政-扑了过去,厮打起来,“你赔我的宝玉!你赔我的宝玉!我的儿啊!”
王熙绪,挺身主持局面,“来人,拿二爷的帖子,去请太医!快啊!拿春凳来,将宝二爷抬回房里去。小心着些!二老爷二太太,如今还是先给宝玉瞧瞧要紧。”
史湘云叹了口气,对鸳鸯说道:“鸳鸯姐姐,你还是快去将此事告之老祖宗吧!我觉得宝玉似乎不大好。”
那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不光史湘云听到了,鸳鸯也听到了,她虽然不通医理,可也知道,若真的脊椎骨断了,那可是要命的事啊!
“是,我这就去。”
贾母听到这个消息后,直接晕倒了,唬的荣庆堂一干人慌乱不已,最后还是鸳鸯顶着压力上前去狠狠掐了她的人中,贾母才慢慢醒过来,“宝玉呢?宝玉呢?”
鸳鸯忙扶着贾母坐起来,“琏二奶奶已经打发人去请太医了,宝二爷如今应该在二太太的院子里。”
贾母喝了几口茶,问道:“你没劝二老爷吗?他竟敢下如此狠手?”
鸳鸯也有些委屈,“奴婢劝了,可是二老爷不但不听,反而打得更狠了!”
贾母闭上了眼睛,“他这是对我有意见啊!罢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去见宝玉了,免得徒增伤感,你去看看,看看太医到底怎么说!”
鸳鸯应了一声,又叮嘱了琥珀等人几句,方才去了。